八月十五中秋節,晚上楊桃和太子趙誡從宮中赴宴之後,直接出宮去外麵觀賞燈會。
楊桃玩得盡興,看見彎月湖上畫舫張燈結彩,照得整個湖麵亮如白晝,便興致勃勃地問:“那湖麵上熱鬧,我們去湖上看看吧。”
趙誡順著楊桃指的方向一瞧,趕忙道:“那是青樓比賽爭奪花魁,不過是吸引人的噱頭,還是不要去了。”
楊桃站著不動,黯然道:“那日我們走了,也不知依依是否吃了苦頭……我很擔心她,雖然侍衛說她安然無恙,但不親眼看到,我寢食難安。殿下,我們去瞧瞧好不好,沒準兒依依就在上麵呢?”
她拉住趙誡的雙手輕輕搖晃,期盼的眼眸裏隱藏著一絲乞求。
趙誡被看得心都軟了,不由自主地說道:“好。”
楊桃便綻開一朵如花的笑容。
趙誡呆住了。
楊桃暗暗鄙視。
趙誡輕咳一聲,催人去租畫舫,找個茶樓等待屬下複命時,趙諾和兩個小皇子來了,三人驚喜地朝趙誡和楊桃行禮。
趙諾笑道:“真是巧了,在這人海裏也能碰到大哥。大哥,我們包下了一艘畫舫,不如一會兒一起去畫舫上如何?”
趙誡猶豫,趙諾瞥了眼楊桃,故作驚訝地說道:“大哥不會是怕大嫂吃醋吧?”
趙誡尷尬,楊桃不是吃醋,而是想跟去湊熱鬧啊,而且那楊依依是趙諾的相好,他還怕楊桃會對趙諾心存芥蒂呢。
楊桃的臉色在帷帽下看不清,笑道:“我正想去畫舫上見識下,張燈結彩的怪好看。這有什麼好吃醋的,莫非你們有事瞞著我不成?”
趙諾和兩個小皇子目瞪口呆。
趙誡見楊桃索性就此裝作不知道那畫舫上有什麼人,心知楊桃是去定了,假意哄勸兩句,楊桃堅持,而趙諾和兩個小皇子是不敢當麵對楊桃吐出“青樓”二字的。
於是,楊桃跟在四兄弟後麵上了畫舫。
花魁爭奪大賽很快開始了,楊桃裝作不知地問道:“奶娘,這是誰家舉辦的歌舞?這陣勢當真浩蕩磅礴,好大的手筆,瞧著比宮裏也不差了。”
奶娘配合地說道:“殿下,是民間自發組織的,是誰奴婢也不知。”
船艙裏靜了一瞬,趙誡在弟弟們麵前不敢臉紅,兩個小皇子十分羞愧,連趙諾都有些尷尬,不敢再對外麵的畫舫評頭論足。
幸好,楊桃沒有再問關於畫舫的事,而是專心看歌舞,直到後來附近船上的人說那些花娘如何如何,口吐穢言,楊桃才裝作震驚羞憤地躲進內艙。
趙誡裝不下去,站起身說道:“孤去瞧瞧太子妃,弟弟們自去尋樂吧。”
趙諾連忙阻撓道:“大哥,一年才這一次,難道大哥不想看看奪魁的花娘長什麼模樣麼?”
“不過是皮囊,”趙誡笑了下,鄭重道,“三弟,看看也罷了,我們身份終究不同,若是讓朝中官員看見,流言蜚語我們可受不起。三弟帶著兩位弟弟小心些,別白白讓人拿住話柄。”
這話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趙諾臉色僵硬,心想,趙誡憑什麼這般理所當然地教訓他?又嗤笑,如果將來他發現自己喜歡個青樓女子,看他還能這般淡定不!
“大哥,弟弟知道輕重,不會胡來,隻是看看,又不妨礙什麼,難道大嫂會連這個醋也吃?”
趙誡推開趙諾攔著他的手,無可奈何地說道:“吃醋她倒不會,就是怕她以後不敢見你們了。好了,你們適可而止,看完就回去吧。”
趙諾還想說什麼,趙誡已朝內艙走去。
趙諾氣惱,這個死楊桃,不是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麼?幹嘛跑到畫舫上來壞他的好事!
楊桃正無聊,抬頭看見趙誡站在門口,驚訝道:“殿下怎麼也進來了?”繼而想到什麼,又笑道:“殿下不必顧慮我,自去湊熱鬧就是了,這種附庸風雅的事臣妾是明白的,不去反而讓人看了笑話。不過,還請殿下幫臣妾留意下依依。”
趙誡搖搖頭道:“你眼裏恐怕隻剩下依依姑娘了。依依姑娘的事,明天孤派人去紅袖招問一聲也就是了,何必急在今日一時。”
他坐下來,一副打定主意不動的樣子,還吩咐奶娘取來圍棋:“外麵琴音悠悠,不手談一局,豈不是辜負了這良辰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