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兒。”朱長齡小心的扶著衛壁坐在了一張條凳上,這才掃了一眼酒肆,叫道:“酒家,上幾個小菜,兩碗米飯,菜要辣一些,再來一壇烈酒、一斤牛肉。”說著朝不遠處坐著的一老一少瞧了一眼。
這一老一少,老的極老,須發皆白,實難看出實際年紀。全身作道人打扮,仙風道骨,雙目雖看似渾濁不堪,但偶然會有一絲精光閃過。少的極少,約莫七八歲的年紀,作農家少年打扮,雙唇青黑,雙目無神,顯是重病在身,那老者瞧見少年喘息越發急促,便將左手單掌按在少年的後背之上。
這一老一少赫然就是舉世無雙的武林名宿張三豐和他的徒孫——張翠山夫婦的兒子,張無忌!
張三豐已有百歲,功夫之高,當世無人能及。早在朱長齡和衛壁走進這家酒肆之前,他便已聽到有這樣兩個人,從兩人的腳步聲和呼吸之聲中對於兩人大體情況已了然於胸。待這兩人進門之時,察言觀色,對情形便已猜的差不多了。
朱長齡倒也是心機深沉之輩,雖張三豐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從二人身上掃過,但他卻不漏絲毫破綻。更沒有前去和張三豐兩人打招呼,隻是喝酒、吃肉,時不時的看向衛壁,登時滿臉慈愛之色。
“這人竟然是被西域‘天陰門’的天陰掌所傷,和我無忌孩兒一樣的寒毒入體,天下間竟有此等巧合?”張三豐心中疑慮叢生,隨即便決意:“這二人怕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在前方等待,於其坐以待斃,不如占據主動!”
隻見張三豐微微一笑,丟下十數文銅錢,攜張無忌飄然而去。
朱長齡眉毛一挑,快速吃完酒,擲了一兩碎銀子,也不去理那店家叫著要找錢,拉著衛壁也出了酒肆。
衛壁隻覺得舅父拉著自己的手,速度甚急,好像是要追那一老一少,不由心下更奇。
朱長齡追出了兩三裏,要不是衛壁汗流如注,他兀自不會停止。隻不過似是已經失去了那一老一少的蹤跡。
正在朱長齡疑惑之時,連聲冷哼卻從背後傳來。
“哼哼,你是在找我麼?”冷哼從後背傳來,朱長齡如冷氣灌背,卻並不敢立即轉過身來,隻好道:“這早春時節難以覓到渡船,我怕被你們二位尋去,我和我外甥兒便尋不得船來。”
“這理由似也說的通,不知閣下是哪一派高手?”張三豐鬆了攝住朱長齡的殺機,朱長齡才敢轉過身來。
瞧著張三豐須發皆白如同神仙模樣,加之先前張三豐展現出那駭人的武功。朱長齡心知在這樣的高手麵前,實不能有絲毫的大意。
“在下神拳門沈放,不知你二位如何稱呼?”
“老道張三豐。”
“武當派張真人?”朱長齡佯作驚詫道。
“哼!”張三豐冷哼了一聲,一手將張無忌拉在身旁,恨道:“你心中早已知我等身份,何必相欺?”
“此事,從何說起啊?”朱長齡本待巧辯一番,但奈何張三豐已用高深內功攝住他的心神,隻覺在這老道麵前危機重重,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之感。
“難道還要老道點明麼?神拳門以剛猛無鑄的外加拳法聞名江湖,而你所修習的卻一股熾熱的內家功夫,且渾身功夫都集中在右手食指之上!若老道所料不錯的話,江湖上有如此特征的指法隻怕僅有昔日大理絕學《一陽指》了吧?”
朱長齡聞言驚詫萬分,居然險些流出汗來。他早聽聞武當派張三豐武功冠絕天下,卻沒有到居然神妙如斯!他並未使一招一式,張三豐居然能感知人的內功運轉、氣息變化。若不是親眼所見,實難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