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章(2 / 2)

槍響的同時,王濤出手了,他猛然拐了個彎,繞過老板台衝到了丁建國的麵前,丁建國身邊還是有人向王濤扔出了手中的椅子,甚至有人把煙灰缸也砸到了王濤的頭上。王濤被砸得趔趔趄趄,但他還是在丁建國的脖子上劃了一刀,丁建國的氣管被這一刀割斷,他丟下那把五四,雙手去捂脖子上的傷口,但大量的鮮血還是從丁建國的手縫湧泄出來。王濤猶如血人一樣,緊咬著雙唇異常堅定地把手裏的那邊匕首刺進了丁建國的胸膛。房間裏麵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動作,每個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倒在地上的丁建國,這個在古城顯赫一時的大哥,就這樣被殺了,他雙手還捂在脖子上,身子蜷縮在一起,死相極其難看。

王濤不在看向任何人,他的仇報了,他的心願了結了,他走過去,抱起血泊中的瘋子,在眾人驚恐的目光裏緩慢的走出了房門。

公安比王濤設想的來的要早,他抱著瘋子還沒有走出商廈的大門,公安就已經衝了進來,把絲毫沒有抵抗的他按倒在地。

紅姨比肖建飛得到消息還早,她在家給王濤的父親做飯,當她接到電話的時候,她癱軟在地,怎麼會這樣?她就是想不明白,王濤已經答應娶她了,怎麼又跑出去殺人了?王濤怎麼沒有替她考慮一下?這個家怎麼辦?他還有老父親要照顧,可是他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就去殺人了。紅姨淚流滿麵,她傷心欲絕,和王濤相戀十年了,可是最後的結局竟然是這樣。紅姨絕望了。

肖建飛是聽煒子來報的信,他看著煒子的嘴不停的說著,可是他的腦海已經一片空白,怎麼會這樣?他像紅姨一樣的感到不能相信。王濤和瘋子去報仇了?他們居然沒有叫自己,居然把自己瞞得滴水不漏?現在王濤被抓,瘋子死了,他還能做什麼?他什麼也做不了。他又失去了兩個朋友。

他帶著兄弟再一次趕到了太平間,法醫在給瘋子解剖做死亡鑒定。肖建飛站在一邊默默的看著瘋子被鋒利的手術刀割開身體,法醫的手在瘋子的身體裏麵裏外翻弄著,他沒有感到恐怖,沒有感到惡心,他就像看一個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一樣,那麼麵無表情,那麼的平靜麻木。他呆呆的看著,他就想不明白,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瘋子,怎麼現在就像動物一樣的躺在那裏任人宰割?他在心裏不停的問自己,這是怎麼了?這個世界是怎麼了?自己這些人是怎麼了?他想不明白,他越想越糊塗,他的目光在瘋子的身上,可是思緒卻在空中飛舞著。

楊保國把肖建飛拉了出去,他再膽大,也看不了這樣的事情,他強忍著胃部翻騰,把肖建飛按坐在椅子上,他迫不及待的給自己點了一隻煙,努力的用辛辣的煙草味道去壓製著自己強烈的不適感。他在肖建飛身邊坐下,看著發呆的肖建飛說道:“瘋子的後事也要辦,不如讓他去和凱旋做個伴,這樣,凱旋也不會寂寞。”

肖建飛抬頭看了眼楊保國,一直到楊保國重複了兩遍才明白過來。他點頭說道:“買一個雙人墓吧,給爺們留一個,等找到爺們了,就讓他們在一起,生前是兄弟,死後也是兄弟。”

瘋子的墓地在趙凱旋的墓地左邊,墓碑上立碑人處依然刻著肖建飛等人的名字。趙凱旋墓地的右邊,是給王濤預留的一個空墓,墓碑還沒有立。肖建飛看著那塊兒空蕩蕩的墓地,心如刀絞。

楊保國等人燃響了鞭炮,肖建飛看向了瘋子的墓碑,上麵刻著夫,許峰,旁邊是爺們的名字,隻是因為爺們的屍骨還沒有找到,爺們的名字被紅色的塗料描了一遍,代表著爺們在肖建飛等人心中的最後一點希望。

在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肖建飛接過楊保國遞過來的二鍋頭,他不假思索的仰頭狂飲,直到煒子伸手奪下他的酒瓶。肖建飛紅了雙眼,慢慢的坐在地上,把頭埋在雙手之中,失聲痛哭。

依然是一個豔陽天,依然是清風搖擺著萬年青,龍門山上依然是安靜而寂寥著,古城河依然靜靜的流淌著,空中依然有那麼一兩隻鳥兒在滑翔,肖建飛感到一陣巨大的恐懼,從心底深處洶湧而來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