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比約定時間晚了一小時,陸曉嵐耐著性子不去看手機上的時間,刻意把期盼目光落在腳下的廣場上,讓璀璨的燈光迷醉自己的雙眼。
雖然他的行蹤總是飄忽不定,可是每次與她約定時間,從不會遲到。她的心情變得恍惚而不安,有種如被流放在海中央的漂泊感。
難道他今晚遇到了什麼難事,所以不能按時赴約?想到這裏,陸曉嵐變得坐立不安,心情隨著沉重的呼吸聲起伏不斷,內心莫名抽緊。
門外傳來解鎖的聲音,陸曉嵐終於放下了心頭大石,邁開了站得有些麻木的雙腿,纖盈的身體輕輕一轉,回頭低聲呼喚說,“秦海…”
她的聲音隻會在麵對秦海的時候,才會有種屬於小女人的溫柔。像往常一樣,她想要伸開雙臂上前摟住秦海的腰,讓心中對他的眷戀和思念化作深情的擁抱。
可是,他避開了。
陸曉嵐撲了個空,表情僵硬在充斥著酒精氣味的空氣中。她有種強烈的感覺,今夜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秦海的表情看上去充滿著厭氣。
“秦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陸曉嵐感覺到秦海的臉上,有種刻意壓抑過的浮躁。
秦海緩緩地從褲袋裏掏出了煙盒,發現裏麵隻剩下最後一支,煩躁地把打火機放置在掌心玩弄。他布滿陰霾的臉容疲憊不堪,淩厲的眼神隱藏著一絲陸曉嵐讀不懂的陰冷。
“晚點秦朗會過來。”秦海吐了一口香煙,熟練地把煙灰彈在煙灰缸裏,語氣淡淡的,猜不出喜怒哀樂。
陸曉嵐愣在了原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勉強讓自己擠出一絲笑容,一步步地向秦海走近。“他要來?什麼意思?”
秦海用手指捏滅了將要燃盡的香煙,一臉平靜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用堅定而絕情的眼神盯著陸曉嵐,似乎在諷刺她的大驚小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秦朗看中了你,你好好陪他。”
“陪他?陪他幹什麼?我為什麼要陪他?”陸曉嵐的聲音高了幾個分貝,水靈的雙眼瞪得如銅板般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海約她到酒店,不是想要坦白彼此的心聲,然後重新開始嗎?怎麼會讓她好好陪秦朗?
秦海沒有答話,從煙盒裏又再拿起了一支香煙,夾在指尖,想要點燃。不知什麼原因,打火機就像與他作對似的,怎麼使勁也不能點燃,隻留下焦急的“啪---啪---”聲在黑暗中回響。
“陸曉嵐,我說讓你陪他,陪他上.床。無論用什麼方法,隻要能讓他高興就行。”秦海感到莫名的怒火纏繞在心頭,粗暴地把手中的香煙折斷,“哐當”一聲把打火機砸在身後的落地玻璃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陸曉嵐屏住呼吸,彷佛聽到心髒因為震怒而發出如雷般的響聲。她咬著下唇,試圖用疼痛來分散自己的怒火,一字一句地問道,“秦海,你剛才說什麼?請你重複一次!”
“我叫你陪秦朗上.床,取悅他!你在床.上不是很熱情嗎?不用我教你吧?”秦海感到說話都帶著一種極端到瘋狂的憤怒,伸腿狠狠地把一旁的椅子踢翻。“聽到沒有。”
那句“聽到沒有”,如其說給陸曉嵐聽,不如是秦海刻意告誡自己。他與陸曉嵐之間不會有將來,想他這種遊走道德底線的人,每天活在水深火熱當中,永遠也不能預料自己下一刻誰死在那裏。
他不忍心,也不願意,再這樣與陸曉嵐糾.纏下去。從前的他從未有過這種危機感,隻因已動情,才意識到所愛的女人,也會隨時成為眾矢之的。
秦海考慮得很清楚,既然秦朗對陸曉嵐有意思,以他的性格,也能代替自己好好地珍惜她,照顧她。縱然心痛,但她若安好,就會值得。
“啪---”的一聲在黑暗中響起,陸曉嵐很佩服自己能在這種幽閉空間中,精準地找到了秦海的臉頰,然後狠狠地扇他一巴掌。
怒火從陸曉嵐的胸膛迸出來,她握著火辣辣的手掌,隻覺得那裏如烈火燃燒過痛灼痛,“秦海,你當我陸曉嵐是什麼女人?即使你要把我甩了,也不要把我像垃圾一樣塞給別人!”
“厭倦了。”他的眼眸低垂,語氣慵懶,裝得就像不屑於與她談判。這是他一貫以來的作風,似乎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在他眼中看來也不過是那縷燃盡的香煙。“我說過,當我厭倦的時候,你就可以走。”
絕情是最好的偽裝,可以裝得毫不在乎,可以裝得不曾愛過。
絕望的感覺…冷得就像南方嚴寒時的傾盆大雨,入心入骨,欲擺不能。
“秦海,你不要後悔!”幾乎用盡力氣嘶吼出來,一句話燃盡了她渾身的精力。陸曉嵐隨手拿起茶幾上的煙灰缸,瘋了似的狠狠地往秦海的額頭上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