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永軒每天都會到別墅來複診,他與李影兒的關係似乎很好,每次都會開些很過分的玩笑,偶爾也拿陸曉嵐開刷。
很多時候,陸曉嵐隻是笑笑,根本沒有心情去參與別人之間的事兒。
張俊賢已經有好幾天沒有過來探望陸曉嵐了,從李影兒的口裏得知,他離開了海市,估計要過幾天才能回來。也許都是年輕人的緣故,她很快就與李影兒熟絡,旁聽側敲地打聽關於張俊賢的事情。
“我和俊哥是怎樣認識的?”李影兒捧著一大盒雪糕,吃得津津有味,“嗯,說來話長…我們認識也有好幾年了,那時他還沒進去吃牢飯,我也剛上大學。有一天晚上我練琴回家,在路上遇到了流氓,是俊哥救了我。”
故事還真是俗套,眼前相貌端莊、氣質不凡的小美女,與張俊賢確實拉不上邊。陸曉嵐放下水杯,取笑說,“英雄救美的故事,狗血而百聽不厭。相信你也知道他的身份,為何還這般執著?”
口齒伶俐的李影兒聽到這裏,差點被雪糕嗆到了,不斷拍打自己的胸膛,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咳…小嵐你在說自己嗎?秦海也不是什麼好人,卻能讓你死心塌地,這不是找死嗎?”
對,為何明明預料到兩人之間的故事會如此曲折,還能死心塌地不願離開?曾經的陸曉嵐對秦海恨得徹底,也愛得瘋狂。即使一次又一次麵臨生離死別,但她卻甘願在這種折磨和循環中掙紮。
一切隻為了在有限的生命裏,重複那些無限的愛意。
想起秦海,陸曉嵐傷口的位置會發熱,然後刺痛。大約有兩周了,沒有他的日子挨過的每一天,都像身處地獄裏。黑夜裏的思念,不斷地磨滅她的意識和忍耐力,再繼續漫無目的地等下去,大概沒到張俊賢出現的那天,她已經折磨得不成人樣了。
“家裏沒食材了,該到超市走一趟。”李影兒把最後一口雪糕吃飯,才滿足地打打嗝,與陸曉嵐告別後離去。
獨自躺在床上,斜陽下的桂花散發出陣陣幽香。身上的傷口已經恢複得差不多,陸曉嵐躺了一會兒,覺得太久沒運動顯得渾身不自在,於是起床到窗戶旁舒展四肢。
樓下的李影兒已經換上了淺藍色的洋裝,活像一隻歡脫的小鳥兒,踩著自行車往小區超市的方向去。她一直目送那抹背影消失在拐角中,然後靈機一動,打開衣櫃開始翻裏麵的衣服。
雖然隨意翻別人的衣櫃不太禮貌,可是陸曉嵐必須換偽裝一下,希望能瞞天過海,偷偷回去找秦海。
好不容易從滿櫃洋裝和小禮服中翻出了一套淺灰色的運動服,陸曉嵐又從抽屜裏找到一頂鴨舌帽,挽好長發,急忙往樓下廚房的方向走去。這幾天她的身體恢複得差不多,可以隨意在屋裏走動,所以趁夜深人靜李影兒睡著的時候,偷偷轉了一圈,發現整個別墅隻有廚房的窗戶沒有防盜網。
窗台不高,為了防止用力而導致傷口裂開,陸曉嵐搬來了一張椅子,輕易地爬到窗台上,鑽出了半米寬的窗戶。再次獲得自由的感覺很好,陸曉嵐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然後快速從花園離開。
由於身上沒有帶錢,陸曉嵐步行了半小時才離開小區。她專門挑一些小路,害怕與外出購物歸來的李影兒撞個正著。
天色漸暗,路邊的街燈開始亮起。陸曉嵐沿著小區外麵的大馬路,往君悅的方向走去。
在途徑一間不起眼的便利店時,她發現門口擺著舊款的收費電話。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她還是鼓起勇氣走過去,誠懇對坐在門口看報紙的老頭子說,“我忘記帶錢了,等會兒電話接通以後,我讓朋友送過來可以嗎?”
早已習慣了這種人情的涼薄,陸曉嵐本來也沒有抱以任何希望,可是老頭子推了推老花鏡,奇跡般點頭說,“可以。”
當她握著電話的時候,心情變得澎湃而激動。小心翼翼地按著那串熟悉的數字,陸曉嵐幾乎屏住呼吸,撥錯了兩次才最終完成。可是現實讓她再一次失望,電話的那頭傳來了冰冷的女聲。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內。”
就像燃燒的火把被當場潑了冷水,那種感覺比絕望還難受。她掛了電話,重新拿起然後再次撥通,結果還是一樣。如此重複幾次,看報紙的老頭子也不耐煩了,不滿地催促說,“小姑娘,如果沒人聽就不要擋著我做生意,我是小本經營呢。”
“不好意思。”陸曉嵐掛了電話,心裏仔細地琢磨了一會兒,決定直接到公寓找秦海。
雖然李影兒的家距離市中心不遠,可是對於身體剛恢複的陸曉嵐來說,實在有點吃不消。她走走歇歇,好不容易才來到兩人最後見麵的小區裏,正當準備上去的時候,發現電梯口站著兩抹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