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想蓉盡量地忽略他的目光來,卻又是覺得有些不自覺,便是也有些不自然的瞧著他。
蒼耳卻是笑著:“再過幾天,便是我們的日子了。”
我們的日子。
這幾個字兒實在是太叫人忍不住幻想了,大紅嫁妝早就是披在了身上,可是這人卻好似是全然不知,擺出來一副疼她的姿態來,竟是意識都叫人分不清楚真假來。
但是安想蓉知道這是假的。
雖說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是就衝最開始的態度和轉變看來,可能不是什麼好事兒。
蒼耳的手落在半空中跟在安想蓉的身側,卻不落到她的肩膀上,隻是給她提著大氅,側過臉的時候就能看到那張小臉微微沉著,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偶爾抬起眼眸來,卻是透過他,在凝望一些東西。
也許是在看桃花,也許是在看人。
蒼耳微微笑了笑,如果她喜歡看人的話,應該還有很多東西給她看。
許久沒有走得這麼舒爽,恰巧前麵擺了些許東西。
是一些鼓瑟其名的東西,有上好的樂器,還有一些糕點來,他們兩個走著走著,便是不知道走到哪裏去了。
安想蓉是不認識這裏的,方才隻顧著四處瞧著,都是亂了眼睛的,哪裏認識這些?隻是走了許久,方才瞧見一個能休息的地方來。
蒼耳卻是瞧著這群東西,淡淡的笑了笑,徑直走向了一個古箏,側立古箏一側,卻是衝著安想蓉行了一個禮。
這般邀請卻是不做作的,又沒得個外人來,安想蓉便是順著他的方向走過去,尋了個離他比較遠的地方,便是瞧見個琵琶來。
自古聞琵琶便是識女人,隻道是琵琶撐著女人的柔情,又更襯女人的妖嬈來。
果真是折騰著個靈巧的,這琵琶的弦很鋒利,稍有不慎便是劃破了人的手指去,安想蓉調整了一下琴弦,卻是聽見對麵兒的人手底下傳來聲響來。
竟是有幾分熟悉。
恍惚之間宛若滄海,安想蓉怔愣了片刻,才是記起來,這是自己第一次參加那宴會的時候,在宴會上彈奏的曲子。
當時隻是為了爭出來個名次來,好在安家提上來點名氣來,老祖宗當時最是看重臉麵,在外頭給她爭了臉,可是比旁的有用得多。
當時這曲子也算是膾炙人口,隻是也甚少有人會彈奏,就連著自己,當初也是為了拚了名氣才彈走出來的,難度也很高。
可是偏生他彈的行雲流水,應當不是第一次彈了。
安想蓉並不太擅長琵琶,最開始竟然也是有些跟不上,跟了片刻才算是一道兒彈下來,隻是她動作還不算是特別熟練,竟是顯得有幾分生澀來。
安想蓉便是有些拉不下臉麵,人家學了自己的曲目來,反倒是自己落了場子。
卻是一曲中落,次次都不曾超了他去。
安想蓉的臉龐火燒火燎的,手指放在琴弦上,穩了一會兒才是回了心神,卻是此時聽了人“啪啪啪”的鼓掌。
手指下意識的收縮,便是勾到了旁邊的琴弦來,倒是疼的安想蓉眉頭一挑。
著四周的丫鬟宮女可是沒這個膽子,便是外頭來了外人了,可是又是哪裏的外人,能尋到這裏來?
而且,這不是蒼耳包下來的山穀嗎?
正是想著,便是聽見一陣笑聲:“果真是朗才女貌,倒是一場高山流水聽的人豔羨不已呢。”
安想蓉的手深深地陷入了手心裏。
卻是瞧見眼前漸漸的走出來了一個人,好像依舊是初見的模樣,隻是眼眸裏平白地多了幾分戾氣,身後還跟著一個麵容乖巧的女子,垂著頭跟出來,並不看客,臉色也有些發紅,很是規矩的模樣。
大家閨秀。
他的腰間還係著一個手法有些粗糙的香囊,還有她的味道。
安想蓉垂著頭,也同樣不去看客。
女子的拘束在什麼時候都是有的,特別是男子在場的時候,而且當客人想見,女子的身份才是比較尷尬的。
這個時候,女子都應當是進了偏廳的,然而這裏沒有,兩個女人便是都自己聰明的尋了位置去。
安想蓉卻是一眼就瞧見了那女子站在了湛明溪的身後一步左右的位置,不算太遠,但是也不算太近。
這個位置,一般都是已經有了婚約,或者即將成親的男子和女子才能站得方位。
安想蓉心裏壓著一大塊,禁不住在瞧了一眼這姑娘。
眉眼大方,生的不算特別精致,卻也自有一股風韻,身上穿戴著的東西看上去有幾分素氣,但是卻又透著端莊的味道。
在她腳上穿著的是金絲縷,這樣的鞋子價值可是不菲,皇宮裏都沒有幾件。
估摸著,世家子弟。
那龍姑娘,當初連自己身份低微的都忍不下,又是怎麼忍著一個跟她可能差不多少身份的人爭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