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東西果真收拾得幹幹淨淨,不說是纖塵不染也差不了多少,又都是按照規格擺放在一起的,那女官神色匆匆的左右掃了掃,便是從自己的腰帶裏攆出來了一個小巧的包裹來。
又是順著手指,一路走過去,將這些看起來不怎麼明顯的粉末,一點一點的倒入那些還很幹淨的杯子裏。
規格都是擺好的,要走很久,這女官又著急,一路走下來,竟是臉龐都有些見汗了,又是不放心的走到了上頭龍椅的地方,不知道擺弄了什麼,才是小心的又下去。
這一個過程也就小半個時辰,隻見她小心的推開了自己麵前的門,一雙並不明亮的眼眸在四周波瀾不驚地滑過,象是什麼都沒有瞧見一樣,又大大方方的走出來,卻是臉上帶了積分抱怨:“這幾個手腳不麻利的丫鬟,才應當是叫人砍了去,待到四殿下的婚事忙過了,瞧著我怎麼收拾你們這幫小浪蹄子。”
說話倒是說的波瀾不驚,隻是用手輕輕的敲了敲腰肢,做出來一副力不從心的樣子,向遠處走過去。
四周看起來像是沒有人,但是她一點差錯都不能出,碎碎念的一個勁兒的咒罵方才那兩個婆子和丫鬟,卻是一路拐進了一些個看起來並不是如何光亮的地方。
幾轉幾彎,便是進了一個很小的院子。
這院子在這皇宮之中都偏於一角,不大入眼,若是來回瞧著,還能看到一些個動物。
皇宮之中偶爾不知道哪裏也會跑來一些小動物,但是大部分都是禦膳房裏的一些,都是一些活得,偶爾看不住就會跑掉,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便是尋不到影子來。
動物的感官很敏感,一般隻要有人過來就會有反應,那女官才是走進來,便是瞧見那些動物飛奔一樣散開。
那女官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是連忙跟了上去,在門口屏氣凝神,然後輕輕的敲了敲門。
裏頭一直都沒有聲音,那女官便是忍者,生生的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卻是從裏麵走出來了個女子來。
這女子身上簡直就是為著寸縷,走出來的時候隻是穿著一個肚兜,衣裳半裹在身上,瞧見那女官的時候,有些麵帶鄙夷的說到:“真不會挑時候,你也不瞧瞧是個什麼時辰!”
說罷,就是擰著腰肢向遠處走。
那女官都是不敢抬頭的,又是靜靜的等了一會兒,才聽見裏麵傳來聲音:“進。”
那女官便是垂著頭垂著手,腳步飛快的走進裏麵,在外間便是跪下來,內間和外間隻有一個簾子隔著,裏頭的情景好像還能看到什麼。
但是那女官可不敢亂看。
“奴婢回稟,事情已經辦完了,一切順利。”
那女官垂著頭,說完之後,又俯下身將自己的額頭貼在地上。
這是對皇上應該行的禮節!
坐在內間的人安靜了幾分,卻是突然笑了笑:“倒是個懂規矩的。”
那女官隻當作是主子心裏高興,更是覺得自己可能衝著光輝大路又走了一步,可是還不等張口說話,卻是後背上一涼。
然後,就是一陣溫熱。
她感覺有點疼,費力的撐起身子,就瞧見自己的後背上刺著一個很長很長的劍。
不知道是誰刺的,四周她剛才看了,分明沒有人。
“主子,為什麼——為什麼!”
那女官跪在那裏,渾渾噩噩的抬起頭來,就看到蒼耳那張俊美的臉。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那年在宮裏瞧見了蒼耳麵帶笑容從禦花園走過的時候,她便是一顆心都沉淪進去。
那時候的蒼耳還不是世子,他隻是一個剛剛被叔叔奪走了皇位的孩子,頃刻間一無所有,隻有無盡的嘲諷,就連一般的宮女太監,都敢跟著他爭吵幾分。
隻因為沒有了身後的臂膀和爪牙,他就顯得那麼可憐,卻又囧人挪不開眼經。
便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就一直在為他做事,雖然一直隱藏在很隱蔽的地方,但是每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便是覺得心裏都跟著滿足了。
又想著自己做的事情,可是一直都能幫襯的上他的,說不定他的日子也不會就那麼可憐了。
象是這樣想著,便是做也是這樣做的,隻是沒想到,他的野心越來越大,叫自己做的事情也越來越狠辣。
她也不是沒害怕過,她到底也就隻是一個弱女子罷了,在宮裏艱難的抗了這麼久,便是想著,有朝一日,他能納了自己。
或者是妾,或者隻是一個通房,隻要他喜歡,隻要他還在身邊,那邊是給她天大的苦難,也願意走一走。
可是,為什麼,在所有的事情都到了最後的關頭,都瞧見了曙光的時候——將她推進地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