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眼就瞧見了這安大老爺身後還是帶著一個歲數不大的女子來,瞧著是個正妻的打扮,卻是歲數不夠。
估摸著不是原配。
那太監心裏就是有及分鄙夷來,還真是沒見過這麼不會做事兒的,這裏是哪裏?皇宮盛宴,論身份算起來,一般人進來都是要感激涕零,他一個普通的官,雖說最近升遷有點快,但是也不至於能來參加。
他都不至於了,竟然還敢帶了妻子來,而這個妻子,竟然還不是原配。
世下最講究的,莫過於就是一個規矩二字了,又是隻有妻子才能配得上是互相忠誠的,像是小妾之間這樣的身份,甚至都是可以相互調換,互相更換的。
而第二任妻子,雖說名正言順,但是也是比第一任妻子上不得台麵來。
所以一般出席這樣的宴會來,都是很少有人將第二任妻子帶來。
說起來倒是有幾分心酸來。
心下這般腹誹,但是手腳還算是利落的,那太監帶著安家大老爺一路走過去,竟然是坐在了比較靠前的位置上。
瞧著這位置,那小太監收斂了幾分輕視之心。
這地方可不好坐,沒有點身份你坐著都坐不硬氣,自己都是不敢的,但是那小太監向後退了兩步,就瞧見這安家大老爺神態很是自然的坐在了哪裏,還有跟在身旁的那女子,也是很順暢。
兩人竟是心裏這麼有底兒?
便是這樣想著,那小太監可是不敢怠慢,一路小心地伺候著,生怕是惹惱了這位爺。
雖說是大喜的日子,但是他們都隻是個小太監小宮女而已,人家要是存心有了什麼心思,他們的日子可是難過著呢。
大臣們永遠都是來的最早的,大抵是因為位極人臣,又是最愛揣測帝王心的,總是覺著,若是多知道點聖上的心思,便是能叫著自己安全幾分似的。
倒是瞧見這莫名其妙的坐在了這兒的安家大老爺有幾分奇怪,更多的,卻都是柔和的交往。
這安家大老爺的身份,可是做不到這裏,但是他坐的端正,可是瞧不出來什麼心虛的模樣來,一群老油條們都是有些拿捏不住注意,倒是言語之間都透著幾分親昵。
“安大人家的小兒子倒是分外爭氣,老夫昨日瞧著,說是已經入了國學,再來個幾年,怕是就是下一個朝中砥柱啦!”
說的人笑的開懷,好似是真為安大老爺開心一般。
安大老爺便是一路應承過去,竟是有幾分飄飄然了,他素來就是個不大聰慧的,在官場總是吃虧也不曾長積分記性。
倒是旁邊都是慣經風雨的老油條,估摸著多是看慣了,隻是還沒有多加去問呢,就瞧見外頭的太監尖聲的昂了一句:“皇上駕到——”
太監的聲音一貫尖銳,隻是這一次顯得莊重一些,就瞧見幾個打著蒲扇的小宮女走在前頭,然後便是聖上。
眾位大臣便是跟著跪下去。
左右就是一套形成,走都走了個順暢,又是個普天同慶的日子,瞧著聖上的心思可是高興著,竟是都沒有怎麼在意禮節之類的事情。
聖上不在意,下頭的人可不能不在意,流程總還是要走的,新娘新郎還是沒出來,但是已經折騰上一番了。
以往沒瞧見的陣仗,今兒可都是瞧見了一次了,安大老爺便是止不住的吸氣歎氣,倒是一副驚詫驚喜的模樣。
到底是顯得有些小家子氣去,旁邊的安家新夫人有點瞧不慣,但是卻又不能說什麼,光天化日之下,男人便是個天來,莫說安家大老爺瞧著是個小家子氣的,就算是做了什麼小家子氣的事兒,都要一直順著。
眼瞧著便是有一些宮女和太監送了東西上來。
這也算是一種祈福,隻不過東西都是給這些大臣的,也不是尋常人家的一些食品,尋常人家都是直接拿著真的核桃,瓜子,花生之類的東西,便是討了個喜頭,早生貴子之類,隻是那皇宮裏送過來的東西,卻是純真的金子打造出來的。
金子!
上頭還刻著一些食物的花紋,活靈活現,就像是真的一樣,安大老爺看的心裏都覺得發暖,等到那金子做的東西放到自己的麵前來,便是忍不住拿了一個。
卻是手下一緊,發現自己的袖子被身邊的人兒給拽住了。
回頭一瞧,就看到了麵色發紅的妻子來。
安大老爺左右一瞧,便是懂了,四周的人都沒有動這些東西,唯獨他一個,拿了這東西來。
安大老爺也有幾分惱羞,但是卻又生生的壓抑住,隻是偷偷的將東西放到了一邊去,裝作自己沒有拿過的樣子。
連著眼眸的安家大夫人隻是覺得丟人丟到了家去了才是。
卻又止不住的抬起眼睛去瞧著四周——這皇宮,當真是大手筆呢,就不知道老爺跟自己說的,是不是真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