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說話的人輕挑尾音，似在詢問。
“嗯。”程宇失望，從嗓子裏咕嚕出一個字。
“在等電話麼？”那人接著以玩味的聲音問道。
“你是誰？”程宇一激靈，心中漸覺不妙。
“我是誰你猜不到麼，你不是找人好一頓查我。”
“高翔。”程宇果斷地說出他的名字。
“正確。”高翔兀自笑了兩聲。
“葉落呢？”程宇憤怒地咆哮，如籠中困獸。
“她和我在一起，不過還能不能回去，就要看程總，不，現在是程董，您肯不肯來了。”
“你想怎麼樣？”程宇盡量控製自己的聲音，不至於太過急促，讓他抓到把柄。
高翔顯然沒有理會他精心理順的情緒，開口說道：“我想你死，以命抵命，我爸媽的命就用你和程衛東的命來償。你命大，逃過一次又一次，這回你仍然可以選擇，葉落還是你。”
冷笑聲噴湧而出，灌進他的耳朵，程宇的手不自覺的攥緊床單，關節泛白。“我怎樣死了你才滿意？”
“當然是死在我手上。”高翔都覺出自己形容猙獰，收斂了神色，告訴程宇時間和地點，又叮囑他一個人來，葉落的生死就係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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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真要去麼？”剛子問道，帶著滿臉的擔憂。
程宇點頭，他不怕死，他怕她死，剩他一個人。他似能感覺高翔父母雙亡後那份孤單和絕望。關於遺產的問題前幾天他都已經交代清楚，他去換回葉落，遺囑便可以生效。
“程宇，落落來了麼？”葉燕萍在家實在坐不住，她覺得女兒也是時候回醫院了，怎麼也不給她去個電話。
“葉姨，你安心回去睡覺，落落明天一早就回來了。”程宇說時很平靜，卻靜得剛子心裏生疼。
剛子忍不住開口，又被程宇以淩厲的眼神製止。
葉燕萍歎口氣說：“這孩子還是這麼讓人不省心。”跟著收拾了一下床頭櫃上的保溫杯和湯碗走了。
剛子給程宇換衣服，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轉，他哥哥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沒人能夠勸阻。這事也不好勸阻，要是葉落真出了事，活也不痛快。
“哥，我送你去。”剛子心裏又做了別的打算，他不像程宇被葉落的安危迷了眼睛，所以比他看得清明些。
程宇沒有拒絕，他的腿傷還沒有好，自己不能開車，走路拄著拐杖也很困難。高翔隻約他在東郊林區，具體的地點卻還沒有告訴他。應該是怕他事先安排，這樣倉促的時間想要部署困難重重。
車子出了市區便徹底被黑暗包裹，兩展頭燈在凝滯的夜色中捅出兩個明晃晃的窟窿。馬路中央突然衝出來一個不明物體，剛子急忙刹車，一隻野狗吠了兩聲跑過去。
“哥……”
“開車，我叫你開車。”
剛子本來想著趁著夜色跟程宇混進去，然後在高翔不注意的時候製造些混亂，找些兄弟趁亂衝進去。走了一半他便發覺，他的這些想法都是紙上談兵，林子裏靜極了，連一點腳步聲都暴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