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了幾天,他以為自己終於開始享受這幸福的時候,又開始陷入這窒息甩脫不掉的淤泥當中。
江齊霄也並不想要這麼自暴自棄,他動了動左手的機械手臂,很好地按照了他的指令屈起來了手指,他自嘲地笑了笑。
江齊霄的眼睛熬得滿是紅血絲,他被痛苦煎熬的情緒裹挾著。他曾經許願過全世界除了路心寶以外的男同性戀全部死完,但現在這個願望還是沒有實現,哪怕他在每一年生日,甚至拜佛的時候虔誠地許過這種願望。
卻以後沒有實現,不僅沒有,像狗一樣圍繞在路心寶身邊的男人反而越來越多。
江齊霄太不安了,他不安自己毀了容又變成殘廢,不安到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缺點,不安路心寶身邊的男人看起來一個比一個優秀。
他現在長得沒有尼塔好看,他也沒有像尼塔一樣有路心寶同一領域的職業,可以跟路心寶有那麼對共同話題,他也不像沈祁安一樣有穩定的情緒,又健全地人格。
誰都會覺得路心寶跟剩下兩個人在一起更般配,更合適,路心寶肯定也會更喜歡他們兩個。
他甚至自卑到了失去跟兩個情敵對峙的勇氣。
江齊霄以為自己可以平靜接受這些現實,可當他有那麼點成功靠近路心寶,他就發現無論他偽裝地地再正常,本質上他都一如既往地沒有變。
他感受到了一點路心寶的光,就渴望路心寶可以隻照亮他一個人。他還是陰暗,陰暗到想把路心寶獨占擁有。
“叮咚——”
門鈴聲響起的時候,江齊霄煩躁地皺了一下眉,閉上眼睛都不準備動彈一下去開門。
按門鈴的人見房間內沒有動靜,反而變得暴躁起來,一邊不停地瘋狂按響門鈴,一邊伸手用力地重重拍響著門。
江齊霄眉間陰鬱,隻想要提刀幹脆利落地一刀捅進不停敲門的人的腹中。
他在黑暗的房間裏待了這麼久的時間,打開門的瞬間,被走廊上明亮的燈光灼亮地看不清一刹那。
他陰沉著一張臉,剛想冷言冷語地讓門外的人滾出去,卻看清了站在門口人的臉,江齊霄萬萬沒有想到過來的竟然會是路心寶。
江齊霄臉上的陰鬱瞬間散掉,他看到他的第一反應是倉皇地把自己左手往身後藏,像是在藏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盡力想要維持著平靜又正常的模樣,笑了一下問道:
“怎麼了,過來還我衣服嗎?”
路心寶卻沒有回答他,他一言不發地盯著江齊霄,然後突然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不管不顧地直接闖進了江齊霄的家裏。
他一進門就被屋裏濃嗆的煙味熏得咳到滿臉通紅,路心寶生氣又用力甩開江齊霄過來幫他拍背的手。他在這棟房子裏也住過幾個月,手一伸就精準地打開了屋內的燈。
路心寶看清楚了房間的裝橫,明白了江齊霄不帶他來這裏的理由。
在江齊霄性冷淡風的裝潢下,路心寶看到了玄關處現在自己腳邊一雙藍色的動畫印花居家拖鞋,他看到了餐桌上一個搞怪形狀的杯子,看到了書櫃上擺滿地奇形怪狀玩具。
路心寶過去留在這裏的生活痕跡都被江齊霄一模一樣地複刻,江齊霄能憑借記憶把這些收集齊,隻能說他過去真的珍惜過那每一分每一刻。
可惜他賤,過去不懂得珍惜。
而現在又自己給自己編造謊言,好像回到這一個家,他就回到在過去,好像還活在他人生當中最快樂能抱著路心寶同枕而眠,能睡一個完整的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