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碧玉府內的燈籠盡數亮起。
花慕白碧袍錦繡悠然而來,在踏進別院看到夏慕清的那一刻,竟有了片刻的怔然。
“怎麼,不認得我了?”夏慕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花慕白回過神,有些不滿地抱怨道:“慕慕,你打扮成這個樣子做什麼?我的風頭都要讓你給搶光了。”
眼前的夏慕清玉冠束發,長眉入鬢,一襲青色錦袍白梅初綻,銀狐毛領更是襯得麵如傅粉,美如冠玉,除去身高不說,活脫脫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
尤其是麵部作了些修飾,更加看不出原本的麵貌,任誰看都象是個未曾娶妻的美少年。
“行了,誰不知道名聞天下的碧玉公子是世間難得的美男子,你哪裏用得著擔心沒有風頭可出。”夏慕清才不吃他這一套,帥氣地甩了下衣袖。
她作這身打扮無非有兩個目的,第一個,既然是去看跳舞,想必要去的定是風流場所,女子去了肯定不合適,而簡單地易了容,主要是今天出去時遇到的事,讓她至今心神不定,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把本來麵目掩蓋了再說。
門外已備好了馬車,小半個時辰之後,夏慕清已站在聆音閣的門外。
原本以為這聆音閣不過是個尋常的青樓而已,待進了裏麵,夏慕清才知道並非自己所想象的那樣。
先不說別的,單單從裏麵的布局裝飾來說,便足可用高雅兩個字來形容。
到處可見各種樂器與棋壇書畫,將整個空間布置得古色古香,富有古典和雅致的色彩與情韻。
“這不是碧玉公子麼,怎麼今日也有閑情雅致來看跳舞?”身後響起的朗朗之聲打斷了夏慕清的思緒。
她循聲望去,卻見一名氣宇軒昂的男子正與花慕白打著招呼。
“怎麼,太子殿下來得,慕白就來不得麼?”花慕白雖抱拳作輯,但還是一貫的嬉笑作派,“況且,殿下知道慕白素愛美人,這種場合又怎麼少得了我呢。”
夏慕清暗下思忖,太子殿下,那就是北越的太子越天鐸了。
眼波掃過他身邊之人,心下頓時有絲疑惑,此人看上去相貌並不出眾,站在這些英俊風流公子之間毫不起眼,但夏慕清卻沒來由地覺出一種熟悉感。
那人也察覺到夏慕清打量的目光,斜斜地看了過來,隨即,眼睛眯了眯。
夏慕清朝他微微點了點頭,將眼底的情緒掩飾得很好,心底的疑雲卻越來越大。
“那是那是,碧玉公子的愛美之心,可謂人盡皆知啊。”越天鐸哈哈一笑,眼梢微轉,停留在夏慕清身上:“這位公子麵生得緊,不知如何稱呼?”
“在下花慕清,是碧玉公子的遠房堂弟,見過太子殿下。”夏慕清不著痕跡地搶在花慕白之前開口,在此之前忘了與花慕白統一口徑,隻好臨時編了一個。
“哦?”越天鐸頗有興味地看了夏慕清一眼,回頭對花慕白笑道,“我倒是從未聽碧玉公子說起過還有這樣一門親戚。”
“算起來我與這堂弟的關係就遠了,若不是他來找我,我都快要想不起來,因此殿下沒有聽說過也不奇怪。”花慕白風輕雲淡地將這話圓得滴水不漏,倒叫夏慕清覺得剛才的擔心多餘了。
互相謙讓著上了二樓,雙方又客套了幾句,隨後便進了各自預訂的雅間。
越天鐸自始至終沒有介紹他身邊的男子,然而那男子給夏慕清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烈,尤其是兩人擦肩而過時他身上的氣味,夏慕清可以肯定這個人她認識,隻是一時卻想不起來。
而且,從那男子的反應來看,似乎對她也起了疑,隻是她偽裝了嗓音,暫時還不用擔心被他識破。
“越天鐸身邊那人你可認得?”夏慕清輕聲問道。
“不認得。”花慕白輕嗤一聲,“想必又是哪個新的入幕之賓吧,隻是他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
這話說得雖隱晦,但夏慕清仍得出些名堂來,入幕之賓,這個詞從花慕白嘴裏說出來,怎麼都覺得有些曖昧。
“越天鐸的入幕之賓很多麼?”
“不多,但也不少,具體就不清楚了,”花慕白說著,便壞壞地笑了起來,將長臂偷偷從夏慕清身後繞過去一把摟住,“慕慕隻要記得,你的入幕之賓是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