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風雪轟然卷起,大地蒼茫一片。
風雪中的白衣女子仿佛堅韌不屈的白梅,傲然迎視著黑裘男子複雜深沉的目光,唇角噙著一抹極淡極淡,淡得乎看不到的冷嘲。
她本不必做到這一步,這些人她全然不放在眼裏,亦無任何需顧忌的地方。
她之所以這樣做,隻是不想讓他為難。
所以,這二十鞭,由她來受。
“小姐,都是我的錯,我願意受罰……我願意受罰。”新兒哭得象個淚人兒,緊緊地抱著她的小腿。
黑鷹衛都是與夏慕清共同麵對過生死的,更是不再有任何動作,全都垂著手立於一旁。
“清妃妹妹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好主子,連本宮都感動了。”代以柔虛情假意地歎道,“皇上,既然妹妹這般誠心,依臣妾看,您就成全了她吧。”
聞言,眾黑鷹衛,包括何成,向來冰冷無情的眼眸皆流露出厭惡之色。
“皇上,不要……”新兒跪爬著上前幾步,不住地磕頭,“奴婢願意受罰,這件事與小姐一點關係都沒有,是奴婢冒犯了皇貴妃娘娘,罰奴婢吧。”
見秦雲傲並未表態,新兒抬起衣衫盡透的身子,又轉身爬到黑鷹衛跟前,抓著他們的褲腿苦苦哀求:“兩位大哥,請你們快帶奴婢走吧,求你們……”
“新兒!”隻聽得一聲厲喝,新兒的身子已被夏慕清一手抓起,“你這是在做什麼,拿出點骨氣出來!”
“小姐……”新兒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如果知道出來會惹這麼大的麻煩,她死也不要看什麼雪景。
夏慕清輕輕地推開她,冷聲道:“眼淚最不值錢,把它收起來。”
直接略過秦雲傲,她抬起黑亮的雙眸看向柔弱得象隻綿羊的代以柔,淡漠開口:“代以柔,你知道,我的耐性是有限的。這是最後一次,我允許你恣意妄為,不管你借了誰的膽,若再有下一次,休怪我不念你是否有孕在身。”
語調清晰而緩慢,平淡至極,卻生生地令代以柔嚇了一跳。
“皇……上,她……她竟敢拿您跟臣妾的孩子來威脅臣妾。”代以柔的心突突地跳,竟是真的有些怕了。
秦雲傲眸色更為沉了一分,幽黑深邃。
夏慕清隻當未見,冷笑道:“代以柔,看來我的脾氣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夏慕清做事,從來都是想做便做。我勸你莫要以為我受這次鞭刑是因為怕誰,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可讓我害怕的人,日後你若再敢動我的人,我定當加倍奉還。”
清冷之音擲地有聲,象釘子般砸在眾人心上。
“新兒,這裏汙濁,回清雲殿等著我。”夏慕清譏諷地掃了眼那些驚呆的女人,淡淡道,“可惜了這雪,讓這股子騷味給玷汙了。”
“你……”眾人臉色一變,代以柔更是氣怒交加。
“走吧。”夏慕清隻是淡淡地跟黑鷹衛說了聲,轉身而行。
兩名黑鷹衛急急地掠了皇帝一眼,見他無任何表態,隻好默默跟在她身後,步履有些沉重。
“小姐……”新兒哭倒在地,眼睜睜地看著那抹白色身影越走越遠。
她不明白,為什麼皇上會同意讓小姐受罰。
秦雲傲的眼睛一直跟著那個單薄而挺直的背影,她沒有再看他,走得那般傲然。
他是不是……很令她失望?
“姐姐,您看,皇上多疼您,可真是不舍得讓您受委屈呢。”漣妃討好的聲音打破了沉寂,隨之是一片附和之聲。
“皇上,臣妾就知道您對臣妾最好了。”代以柔心情頓時好轉,在秦雲傲懷裏軟得象團麵,比喝了瓊漿玉液還通體舒坦。
秦雲傲輕勾嘴角:“愛妃高興就好。”
眼梢淡淡地掠過眼前這幾個女人,一抹冷光驟然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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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雲殿。
抽抽答答的啜泣已持續了半個時辰,在勸說了幾次無效之後,夏慕清不耐地皺起了眉頭。
“說了讓你別哭了,怎麼還哭個沒完,我又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