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莞隻覺心中那個如天地般的身影越來越高大,越來越捉摸不透。
神思恍惚中,隻知道有人叫她出去,便行禮告退。
待得清醒時,方覺山風徐徐,掠體而過,陣陣冰冷。
抬眼間,白雲靜立,臉露關切,“哥哥怎麼了?”
鄭莞搖了搖頭,問道:“此次任務,你參加與否?”
白雲笑了笑,“哥哥希望白雲如何?”
鄭莞想了想,白雲本應當是自由的,過往是她太想保護他,或許也束縛了他,從今而後,他應當自己選擇人生。
“做你想做的事情。”她看著他,定然道。
他靜靜笑著,“我隨哥哥一起,哥哥去哪,我便去哪。”
鄭莞料想白雲對她至朝陽殿也應有些猜測,他如此而答,自是猜中無疑。
他的聰慧,她從不否認。
她點了點頭,“那你回去收拾一番。”
兩人隨即又說了些家常,互問近況,卻都隻說平安,不說巨細。白雲亦未問她修為增長的事情,他身為夏掌峰的入室弟子,恐也有所了解。
將白雲送至煜明峰山腳,他便堅持不要鄭莞再送。鄭莞亦不再堅持,他已長如她高,也當有自己的主見,便由他的主見。
自由應當就是這樣的意思吧?!
如果不是,她又能如何呢?
看著白雲背影遠去,一如過往,他總不會回頭,走得幹脆利落,她忽覺得心裏有些空空的,偌大的朝雲宗,她忽然不知道應當去哪處?
吉憧峰?澹台靖?秦溯?是她曾經停留過的地方,卻終究隻是過客。
她一直走,停不下來,也是因為無處可停。
“鄭師弟。”
忽聞身後有人喚聲,鄭莞才覺今日裏竟然頻頻失神,竟連有人靠近也不知。回身看那人,身著朝雲宗的內門弟子打扮,照理她一名外事弟子得不起他的一聲鄭師弟,而今他如此叫喚,恐是礙於她比他強的修為。
鄭莞微一躬身,道:“師兄喚我何事?”
“宗主令你去見他。”
鄭莞心上一沉,“還請師兄帶路。”
依舊是空曠高大的朝陽殿,隻不過上方也隻虛道子一人,鄭莞邁入其中的時候,隻覺是入了另一個寂冷的世界。
她無需告知虛道子她來了,他早就知道,是以她隻行以一禮,然後靜待一旁。
她並未正麵去看虛道子,其實是她不敢,不過她能感覺到他應是在思考些什麼。
良久,他起聲道,“當初亦是在此殿之上,你無禮盯看我,可曾記得?”
鄭莞不知虛道子為何舊事重提,隻應聲道:“弟子年少無知、莽撞,望宗主責罰。”
“你這討饒倒是遲得很,就若敷衍。”
鄭莞忙道:“弟子不敢。”
虛道子朗笑而過,“那可曾記得我同你說的,千年前,曾有一人在大殿之上如你一般瞧我,如今早已埋骨不知何處;六百年前,又得一個如此,如今被鎖在空山地牢中?”
“弟子記得,宗主借此教誨弟子要學會沉穩。”
“不錯,不過此中所提兩人偏生又都是我平生僅有的徒弟。”
鄭莞微訝,原來是如此早前的事情,怪不得朝雲宗內沒有虛道子徒弟的傳聞。,是不是虛道子的徒弟都沒有好下場?這是鄭莞首先一個無厘頭的反應,隨即又被她驅散了去,正思慮虛道子為何說起這些,卻又聽他話鋒一轉,“知道為何你等此次下山要封你們的靈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