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必得活著,她想要活著,從這一刻,為自己而活著,縱然需要不擇手段!
山風清爽,明月皎潔,山腳下燈火幾簇,鄭莞隨身布下小隱甲禁,不想因自身的出現打擾了村莊的安寧。
村口處,掛著工整寫有“平泰村”三字的牌子,村內遠遠近近地房屋或對門、或比鄰而建,多以石砌,雖不見宏偉,但石頭砌出一種嚴整的感覺,恍如五百年前塵國的氣息。
鄭莞心中一動,加緊腳步,向著村內最大的石房——思學堂而去。
未近思學堂,但聞朗朗的誦讀聲,再配以思學堂之名,但知其是教、學之所。
既而走近,透過因未設大門而永遠敞開著的思學堂大門的位置,可見光潔的青石地麵上,橫豎各有七數膝高的石砌石案,前五排的每一石案或坐有一個,或坐兩人,正朗朗而讀,後兩排空置著。石案四側,或案與案間,各有燈火,明亮非常。
最前處另設石案,石案之後五步之外,可見石屋三間。
此刻,花白頭發的老夫子正坐在最前處的石案旁,凝眉橫掃眾人,朗讀之聲即罷,他肅然開口道:“此段文字是何意思,留你們一刻討論一番。”
一時間,案與案間坐著的人交頭接耳起來,那些兩人共坐一案的大多一年老、一年少,年老的視力不好,由年少者誦讀木簡上的文章;年少的見識不足,由年老者講解詞句含義。
此中一切,其樂融融。
一刻鍾後,各案之人紛紛起身答老夫子所問,各抒已見,各表體悟,答案琳琅滿目,夫子紛紛點頭,若不違大義,但不作批判。
鄭莞回首思考“思學”二字,卻覺此處並非真正意義的私塾,而是要讓人知道:人活在世,不思則退,是以得****思學、****思索。
鄭莞立於一側,直至夜深,眾學者散去。
在眾學者中,有一人令鄭莞格外注意,他一身邋遢,看似約有四五十歲,單獨坐在第五排最靠近一角的位置,他的案台之上未置木簡,自始至終他僅是張大嘴憨笑著,嘴裏看不見舌頭。
令鄭莞注意他是因他在眾人答題時,他臉上的笑容會有細微的變化,而這些變化點卻十有八九與眾學者所說有關,眾人說得深刻些,他便開心一些,說得不夠深刻,他的開心便少一些。
他狀若癡傻,似不懂所有,其實他都懂,看得比誰都透,鄭莞心想。
“虎子”,待眾人皆散,老夫子衝著那人喊,語氣上少了肅穆,更多了一些平和,“今天開心嗎?”
虎子憨笑著,不停地點著頭,替老夫子抱起石案上的木簡,熟門熟路地走入後方的屋內。
屋內四壁皆有書架,架上有大量的木簡,都是些尋常的書籍,應是一間藏書室。
老夫子入了屋,私自走到石案旁,打開案旁的一個木箱子,箱內亦是滿滿的木簡,老夫子從中取出一卷,遞給虎子道,“最後的了,去吧。”
虎子滿心歡喜跑到一側書架旁,撥動牆壁上的小機關,書架往外而開,露出一個密室,室內豎了十來光滑的青石板,石板上刻滿小字,細細一看,竟是篆體。
鄭莞先前見過眾人的木簡,書寫的隻是秦朝通用的簡字,是以在此見到篆體,便有些驚奇,隨即便認真看起青石板上的字跡。
青石板上記載平泰村乃塵國後裔,這點不出鄭莞所料,但有關於塵國的記載卻令鄭莞大驚,其共有兩篇。
首篇曰:初年,吾醒,身現巨石堆,石外黃沙,伴吾者二百三十九人,男女老少盡皆不前事。吾僅記略有奇力,遂於黃沙之中建起綠都,命名為塵。吾費盡一生,終不得回憶前事,然有數點線索供後人參考:其一,吾等三百餘人僅不記前事,但凡世間輪常、綱紀、擅長技藝等卻無一忘記;其二,吾醒時身懷帝海珠(一見此珠,帝海之名便盤旋於腦),便以此創塵國,並以帝為王姓。建城以石,故石為民姓。其三,吾夢中,多次夢及一景,山水俱全,若仙境妙地,但每當夢醒,略作深究,便頭疼愈裂。吾以此景作畫,留與後人尋源之用。”
此篇應是塵國創國者自述,但若其述為真,那塵國當真便是一個被遺落的國都,不知溯源何方。(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