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地中的長時間奔跑讓瑞加的體力飛快下降。厚厚的狼皮鬥篷雖然還保存著他身體中的溫暖,但那已經被汗水遝濕了的粗麻襯衣卻在不斷吸取著身體中所剩不多的熱量。隨著獵人的速度越來越緩慢,他敏銳的鼻子周圍已經開始環繞著獸人身上因為長時間不清理髒汙而遺留下來的臭味。
在死寂的冰原上,除了屍體一樣蒼白的積雪與黑夜般死寂的石頭,僅剩的點綴就是那一片又一片落滿了積雪的黑色灌木林。瘦弱卻矯健的野獸時不時在灌木叢中出現,用它們貪婪的眼神看著踉蹌跑在前麵的瑞加以及緊跟在他身後的一隊獸人戰士身上。這些凶殘饑餓的野獸遠遠跟在他們身後,即使獸人戰士幾次對著射出箭矢也沒有將這些貪婪的家夥趕走。
感受著越來越虛弱的身體,瑞加知道他很有可能擺脫不了身後這些狡猾的獸人了。但奎德人的榮耀和來自血脈的驕傲讓他沒有放棄對於獸人的反擊。看到獵人依舊堅定不移的前進,而那些貪婪的野獸則在四周遊蕩,高大的獸人隊長終於感覺到了索然無味。
為了增添一些捕獵的樂趣,他從獸人射手那裏搶過來一張木弓和石箭。一手穩穩的握住弓柄,另一隻手毫不費力的將弓弦輕易的拉到臉頰旁,隻是進行了兩三個呼吸的瞄準,他就射出了這隻箭矢。
尾部插著暗棕色長羽的木製箭矢在弓弦強勁的力量之下呼嘯著撕裂擋在自己麵前的空氣和冰雪,畫著完美的弧線,準確的紮在瑞加還在奔跑的右腿上。從腿部傳來的鑽心疼痛使獵人身體一歪,然後狼狽滾倒在地麵上。不過幸好他的腿上還包裹著一層堅韌雪灌皮,石塊精心打磨出來的箭頭並沒有將那層厚厚的雪獾皮穿透,而是帶著它一起進入了獵人的傷口中。
看著四周眼睛一下變成血紅色的瘋狂野獸,瑞加心中頓時一涼,他清楚的知道血腥味會對這群饑餓野獸造成怎樣瘋狂的後果。不顧那還在流血的傷口,瑞加隻能夠強忍著疼痛行動。他額頭上帶著因為忍耐而鼓起來的青筋和汙濁的汗水,飛快的撕下來一條衣角和獸筋綁腿,沿著箭矢邊緣將腿部傷口緊緊的綁住止血。這樣雖然不利於傷口的愈合,但總比因為失血死去要好得多。
眼看著那些獸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瑞加隻能夠用盡全力站起來,模糊的選擇了方向後,一瘸一拐的向著那邊跑去。看到瑞加還掙紮著想逃走,另外一個獸人射手立即舉起了手中的弓箭,但一隻強壯手臂突然按住了他。獸人隊長看著這個獸人射手有些迷惘的臉,長著黑毛的醜臉上帶著猙獰嗜血的光芒,咧開長著兩根獠牙的嘴巴道:“不用出手,讓我們來欣賞一下獵物最後的掙紮。”
注視著瑞加踉蹌的逃入了一片早已經沒有了葉子的樺樹林之後,獸人隊長才用自己粗壯的右手輕輕的比劃了一下,粗聲咆哮道:“追!”。早已經迫不及待的獸人戰士立即湧入了這裏,用沉重腳步聲驚醒了生活在這裏麵的所有生物。
因為失血而額頭發暈的瑞加連腳下的地麵都看不清楚,所以他毫不畏懼的衝進了這裏。而當獸人看到那分布在一顆顆樺樹樹幹上的爪印之後,他們才意識到這裏是多麼的危險。
那些爪印每一個都由四道大約一寸寬的細長痕跡組成,如果不是高大的獸人隊長謹慎並且仔細的辨別了一會的話,其餘的獸人戰士肯定都會將它們當成白樺樹因為生長而撐裂的樹皮。
當這些獸人想要安靜退出這裏的時候,他們卻發現事情已經無可挽回。
一個身高超過十尺的巨大銀灰色身影正緩慢的從他們身後走過來,地麵也在它的腳步下顫抖。鋼鐵一樣強壯的身體、花崗岩一樣堅硬的筋肉,即使隱藏在蓬鬆的銀灰色長毛之下也不會被忽視。兩隻長度驚人的粗壯手臂直接搭到了它的膝蓋下端,四根烏黑鋒利的指甲上反光就連它血紅色雙眼之中放射出來的血腥光芒也遮不住。醜陋的臉上帶著微微的抽搐,涎水從它裸露在外的巨大犬齒上緩緩的流下來。這個龐然大物正麵露凶光的看著這幾個獸人戰士,似乎在思考該如何懲罰這些闖入自己地盤的陌生人。
“是雪猿!”首先顫聲叫出這隻怪物名字的是一直站在隊伍最前麵的的獸人隊長,他的聲音中帶著一股深深的懼意,似乎已經失去了自己身為戰士的勇氣。雪猿是帕米爾冰原上最常見也最為難纏的魔獸之一。它們力大無窮,不畏冰雪,成年之後就會成長為強大的低級魔獸,並且擁有掌控幾個簡單的冰係和風係魔法的能力。眼前這個雪猿身高十尺左右,強壯的雙臂幾乎不遜色於它健壯、彈跳力驚人的雙腿,明顯正處於雪猿最為強大的壯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