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加落滿了灰塵的雙耳中回響著爆炸發出的巨大聲音,高山湖麵一樣純粹碧藍的瞳仁中倒映著燃燒的大門。仿佛山崩一樣強烈的衝擊讓獵人腦袋裏像是堆滿了破敗的棉絮,輕飄飄的在空中搖擺卻落不到地麵上。
奎德部落的戰士有的在爬上圍牆,有的則混亂著開始搜尋人族法師的蹤影。瑞加直到肩膀被重重的撞了一下,他才像是被拉出溪流的溺水之人般,突然開始了大口的喘息。健壯的胸口猶如鼓風的皮囊一樣誇張的顫動著脹開和收縮,獵人一口一口將帶著焦灼味道的冰冷空氣吸回溫暖濕潤的肺部。
“咳咳。”仿佛是要吐出自己的內髒一樣,被這些氣味嗆到了的瑞加趴在矮**進食的料槽上猛烈咳嗽。直到他將外表已經結上薄冰的清水潑打在臉上、倒入喉嚨時,那股痛癢才開始了消散。
轉過來坐在地上,獵人像是被拋上岸的魚類一樣扯著嗓子吸入了幾口空氣,逐漸安定下來。他有點慌亂的用手擦掉臉上的泥水,喉結上下翻動了幾次,接著從腰間的皮帶上拔出了那柄巫師贈予的鐵劍。
將長劍平著對準了自己的臉,獵人看著從劍身上反射出來的影子,慌亂的內心終於恢複了正常。
人族法師釋放出破壞大門的雷電術後就消失在了奎德戰士的視野中,讓那些混亂而發怒的戰士象是翻地蟲一樣開始仔細的搜索著每一個角落。而當瑞加偶然抬起自己的鐵劍時,敵人的身影卻映射在光亮的劍身上。
人族法師像是鳥兒一樣在天上緩慢的飛翔,凜冽北風將他單薄的身體吹得東邪西歪,但卻沒有跌下來的趨勢。法師在剛才的魔法中也受到了不小的傷害,他由細亞麻和天鵝絨縫製的衣衫上都是黑灰色的泥土與焦痕,之前那繞著身體旋轉的魔法護盾也已經破敗的隻剩下兩麵,脆弱的象是用手指都能戳穿。
“他在天上!弓箭手!射他。”獵人立即鼓起胸膛大叫道。他不能放任這個傷害到族人的法師離開,正如那些人族雇傭兵不會放棄對於奎德部落的攻打。
如同獸吼一樣洪亮的叫聲蓋住了部落中的嘈雜聲響,幾乎所有奎德人都聽到了獵人的聲音,慣性的仰起頭。“是那個法師!”“殺了他!”部落中先是安靜了一下,然後在嘈雜的怒吼聲之中,十幾張木弓射出了帶著憤怒與仇恨的箭矢。
驚慌的人族法師在空中左右擺動,他知道剩下的兩麵單薄護盾根本不能擋住那些箭矢,於是這個狡猾的敵人擺動著從天空中降下來。像是一根輕柔的天鵝羽,法師輕柔卻迅速的落下來,同時在這過程中又為自己釋放了幾麵新的魔法護盾。
“殺了他!”酋長跳到來站在一架雪橇上咆哮。這讓周圍的戰士都象飲下了魔藥一樣,無畏的向前衝鋒。但這些奎德人很快就停下了腳步,因為人族法師正好看到了軟倒在地的巫師,並且迅速的將他抓起來擋到胸前。
釋放了半個四級神術的巫師現在虛弱的隻剩下一口氣息,當他被法師抓起來的時候,老人的雙手都垂下來,從不離手的骨杖也跌到地上和幾柄雜亂的兵器混合在一起。
“殺了他!”酋長接著憤怒的咆哮,不顧巫師是否還活著。
“全部都讓開!”人族將法杖頂端貼在巫師滿是憔悴白發的腦袋上,讓那塊乳白色的寶石隨著他的呼吸一顫一顫。“不然我就殺了他!我的魔法會轟碎這個老頭的腦袋。”
巫師早已經陷入了昏迷,他的生命力被神術抽取的隻剩下一絲,雖然暫時還保持著心髒的跳動,但蒼老衰弱的外表早已經讓周圍的奎德戰士以為巫師死去了。
“我不會再給你褻瀆巫師屍體的機會!”酋長再次抖動著紅褐色的長胡子咆哮道,同時他雪熊般強壯的身體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胸口上套著兩層堅韌的皮甲,頭上戴著一頂包住了大半個腦袋的鐵黑色步兵盔,斯帕因身體鼓脹的像是一頭剛開始冬眠的野熊。
人族法師立即低聲詛咒了一句,拋下巫師的身體就跑,同時法杖一揮為自己釋放加持上了‘疾行術’。淡青色的風係元素在他腳踝上環繞,讓法師的速度比剛才那個靈敏的人族戰士還要快一些。
奎德射手迅速的射出了木箭,但這些輕飄飄的箭支卻隻能夠落在敵人後麵,法師的速度讓他們都錯誤估計了箭矢的落點。在一打左右奎德戰士的追逐中,法師狼狽的向著大門處跑去。他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但法師卻依然在堅持,因為他知道門外會有接應他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