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戰爭出現暫停時,士兵立即如受傷野獸一樣縮回帳篷,無聲舔舐著血淋淋傷口的同時等待天明到來。(鳳舞文學網 http://www.qiuwu.net)黑月努林艾斯的陰影籠罩下,戰場寂靜的如同一片墓地,隻有那些被腐肉血腥吸引的小型動物才敢稀稀疏疏爬過來,貪婪的開始進食。
黑月在三個自然時後就隱入西方群山之影,所以早早升起、將閃亮光線灑滿大地的烈陽並沒有讓戰爭再次開始。地麵與空氣很快就會變得焦灼幹燥,讓士兵失去力氣和戰鬥的決心。不過在那絲屬於夜晚的最後涼意被驅趕時,一片烏雲從東方飛過來,念著特殊咒語般尖叫著盤旋落下。這些阿芙妮的使者在屍體上發生歡鳴,尖嘴叼琢著清理短絨的同時讓那正在隨露珠閃爍的陽光為黑色鳥羽鑲上層層金邊。
死者就這樣被丟棄在潮濕大地上,任憑各種食腐蟲甚至老鼠啃噬。留著暗黃黏水的腐爛屍體中湧出血腥腐臭,與新鮮樹草空氣混合後產生人難以忍受的味道。塞布斯坦大公與哈裏森國王蛇瞳者並不願聞著這股味道,但兩位強硬統治者卻並不願發出這種被視為‘妥協’的請求,即使處理屍體是所有人都樂意看到的事情。
戰爭在銀月搖晃著出現於東方、烈陽還未完全落下時再次開始。這一次雙方並沒有象之前那樣先進行試探,被蛇瞳者鼓舞成野獸的哈裏森士兵直接海嘯鼓起巨浪般大步衝鋒過來。沉重腳步中夾雜著擊鼓音與嘹亮號角,穿著各種各樣盔甲的士兵們帶著發紅陽光在金屬或者流汗腦袋上形成的光暈衝向城堡。
黑德城堡中的龍屹努斯投石機第一時刻就吱呀作響著向遠處拋出巨石,但僅僅兩輪射擊之後出現在大地表麵上的暗幕就使這些龐大機器失去目標。蛇瞳者是哈裏森的國王,他本能不願這些從王家領地上征召而來的士兵受到太多損失,於是這位斯圖亞特陛下聽從了那位神秘教父的建議:讓所有法師——無論其長袍的顏色,合作對戰場釋放黑暗術。
一塊一塊麵積大約四分之一摩底大小的黑色暗幕將戰場籠罩,隻為龍屹努斯士兵留下不超過三十碼的視野。這點距離對於想衝過來的普通步兵來說也隻需要七八個呼吸,對騎兵甚至更少。
比颶風更浩大猛烈的衝鋒讓這群隻經曆過一次戰爭的菜鳥們又恢複了本色。他們恐懼並且顫抖的握著長矛,滿頭汗水、臉頰發紅,甚至連身體都哆嗦的像是和大地在同時震動。握緊長矛。士兵們!在烈陽再次升起時帶著榮耀去享受麵包肉湯,甚至還有南境最好最漂亮的妓女!軍官開始厲吼著鼓舞鬥誌,手中揮舞那些打磨鋒利的鋼鐵刀劍。很多士兵已經激動的聽不進去任何話語,但總有些人會如同被清泉澆灌一樣恢複過來。
胡德!胡德!嗷嗷嗷!這些士兵嘶吼著叫嚷龍屹努斯家族的戰鬥口號,但幾句之後就剩下如蚊蟲振翅一樣噪雜、但響亮超過上百倍的聲響。仔細聽時甚至還能分辨出中間夾雜著的‘希拉格!’諸類。
投石機依然還在不緊不慢的進行攻擊,不過方向上就隻能依靠那些工匠的隨便猜測了。現在龍屹努斯人隻希望能擋住藍色牲口的第一波衝擊,因為術士們都在進行努力施法,希望用法術失效或者次級法術結界來消除士兵陣列之前逐漸濃鬱起來的黑幕。這兩種法術都隻需要吟唱咒語音節、做出手勢,但前者的成功率卻與冬季外出散步時遭遇一場冷雨差不多——大概四分之一的概率,而且還是相同等級施法者之間的比較。後者能夠讓片一摩底大小區域裏的一到三級法術全部失效。但很不幸它卻是一個四級法術。也就是說隻有七級以上施法者才能安全釋放它。實際上。施法者之間很少用到這類法術,畢竟他們的法術護盾能抵擋住來自法師與戰士的攻擊,但法術失效的成功率卻需要法師們將生死交在命運三女神手中,而不是自己。也正是因為這種因素。龍屹努斯術士沒有選擇將其記憶在法術位裏,所以隻能選擇舉著法杖開始施法。
法術失效隻需要一個手勢與兩段音節,但就在這短短的幾個呼吸裏,龍屹努斯軍隊的前鋒們如一條麵包般遭到了來自騎兵的鋒利切割。步兵奔跑甚至擊鼓號角聲遮掩了遠處騎兵衝鋒時的振動與聲響,而等龍屹努斯軍官們感受到不妙時,大地的震顫已經讓菜鳥失去勇氣。那些穿著生鏽鎖甲與髒亂藍色長外褂的哈裏森騎兵們幾個呼吸後就從黑幕裏衝出來,戰馬四蹄上卷著昏黃煙塵與章魚觸手一樣在旁邊舞動的灼烈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