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回首,一場繁華盛世,如曇花。——雲逍遙
這一年,逍遙十歲。這一年,大道無光。這一年,生靈塗炭。
這一年,永世難忘。清幽的潭水倒映著幼稚的麵龐,那平時悲喜不露的淡定,早已是悲痛萬分。
難以忘記,怎可忘記。
深深的傷痕,帶給逍遙的,是無助,是對蒼天的憎恨。
若是往日,此刻,那水車旁,小虎,莊子他們幾個定已是在那兒戲水玩耍,那些熟悉的笑聲,依舊還響徹在耳畔。小溪旁,鄰家阿嫂已在浣紗漿洗全家衣物,此刻卻再也不見阿嫂身影。劉大叔也是抽著旱煙,挑著一擔柴,樂嗬嗬的問逍遙,“逍遙,什麼時候請大叔喝上一杯流香坊的香醇。”
“快了,快了,等逍遙掙錢了就請。”逍遙滿臉笑容的回到。可這時,劉大叔的扁擔還在,人卻不在。好一個物是人非。
望著這個十歲的少年,陸鴻的心情也不太好,天涯閣眾人趕到這裏的時候,整個村莊早已被無情地火焰吞沒,唯一活下來的就是眼前這個少年。少年是在父母那並不厚實的懷抱下才得以存活。
大災過後的陽光,是那麼的刺眼,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
“陸師兄,我們是否該回天涯閣了?”一手持長劍少年走向陸鴻,說道。
“我還要留在荼蘼幾天,你們幾人先回天涯閣向師父他老人家稟告一聲,說我辦件事情就回去,不要為我擔心。”陸鴻的心裏是放不下眼前這個小小的少年。
長劍少年拜別了陸鴻,與眾師兄弟禦劍離去。
逍遙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話語,就這樣默默的看著溪水,默默地留下一行清淚。
“逍遙,帶我看看荼蘼吧。”陸鴻說道。
荼蘼是逍遙的家,是這個村莊的名字。因為這個村莊長滿了荼蘼花。荼蘼不爭春,寂寞開最晚。
被大火焚燒過後的荼蘼,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煙味。在大火之前,這裏的荼蘼花開正是茂密,花繁香濃,入秋後果實變紅,果實是村裏孩童的美味,也是老人最愛的酴醾酒。
可惜,這場大火,再也沒了荼蘼這個村莊,也再也沒有滿山滿野的荼蘼花。
逍遙在聽到陸鴻的問話後,眼中突然有了變色,眼瞳發出令人詫異的幽光,不過片刻之後就恢複了平靜。
淡淡的說道,“我帶你去個地方。”陸鴻緊緊跟在逍遙的身後,沿著溪流逆流而上,他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十歲的少年,走路比他還要快,自己時而居然要提動修為才追得上逍遙,是在令陸鴻震撼,原本隻是想安慰這個少年之後便離開,不過此刻他卻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想法。
兩人一前一後行走了一炷香的光景,來到了溪流的源頭,這裏的荼蘼花居然僥幸的逃過了大火的焚燒,花開的正是茂盛。
逍遙貪婪的聞著這讓他內心世界久久不能平靜的荼蘼花香,沉思了片刻之後,才轉過頭,認真的看著陸鴻,問道,“陸師兄,你知道這場大火是怎麼來的,對吧?”
陸鴻先是驚愕萬分,他沒想到這個少年心思如此慎密,按理說,一場大火從天而來很是普通,也很是平常,不過來了天涯閣的人或者其他門派的人就不正常了,這少年竟然知道這些。
“是的,聽說是南疆的妖獸發難,從南疆一路而來,沿途已經荼毒了不知多少村莊了。”陸鴻說道,忍不住的歎息。
都說天災人禍中,天災無情,讓人心痛,可是最為無情的是人禍,陸鴻不敢告訴這個少年,這場大火,並不是妖獸發難那麼簡單。
“荼蘼花告訴我,他說荼蘼花開花落,本是天地自然,大道尋常,但是今年荼蘼花變異,這裏的花全都成了火紅色,就像被鮮血染過一樣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