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自清從小最怕的就是麻煩,而他這個怕麻煩的毛病不是生來就有的,而是一件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情累積起來的。記得小時候,風遠途時常考校自己的幾個兒女,而每當風自清表現搶眼時,等來的不是風遠途的誇獎,他隻是冷冷地對他點點頭。如果隻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讓五六歲的風自清想不明白的是,幾個姨娘承諾的糖塊,或者糖葫蘆,又或者其他什麼好吃的全都沒了蹤影。所以,慢慢地,風自清學會了藏拙,學會了冷眼旁觀,然後學會了躲麻煩。風自清自認為自己躲麻煩的本事一流,但卻不得不麵對眼前的麻煩,因為這個麻煩自己躲了三年都沒躲得過去,那就是和顧玉琦的婚事。
和韋煒毅喝過酒後,風自清回到了風家自己的房間,讓他沒想到的是房間已經有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風紫藍。風紫藍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給了風自清一個信封,信封是那種喜慶的大紅。風自清看到信封,就明白了裏麵是什麼東西。風自清皺眉,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風紫藍看風自清這個樣子,什麼也沒說,把信封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向門外走去。
“一句話都不說就走嗎?”聲音是風自清的。
走到門前的風紫藍一愣,身也不轉道:“我應該說些什麼嗎?”
風自清聽著風紫藍走遠的腳步聲,沉默不語,確實變得無話可說了麼?不知道泉下的母親知道她的兩個孩子是如此情況,會不會生氣。
風自清搖了搖頭,把風紫藍拋到腦後,拿起了那大紅的信封。裏麵一定是顧玉琦的生辰八字,風自清明白,自己終究怕是逃不過這門婚事了。隻是不知道,同樣是被逼迫成婚的那位顧玉琦是什麼心情。
唉,一聲長歎,風自清重又把信封放回桌上,走到床邊,躺了下去。看樣子,自己要去隕石城一趟了。
天慢慢黑了下來,無星無月,看樣子明天不是一個好天氣。不過,這對於一些人來說沒有絲毫掛礙。一幢古堡裏,一群人早早聚集,上首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看似渾濁暗淡的眼球裏不時流露出令人驚駭的精光。下首的幾個人都與這個老者的樣貌有些相似,不過仔細看去又都有些不同。其中一個最為特別,因為他身上的氣勢隱隱有和老者並駕齊驅的樣子,比其他人高了一截。
“玄傑,你剛剛突破,最近要好好閉關靜修,鞏固境界。外間事情就交給老二吧。”老者開口說道。
“好的,父親大人。”那名與眾不同的中年人回道。
“玄風。”老者麵對一位滿臉凶惡的大漢喊道。
“父親大人。”那叫玄風的惡漢回道。
“聽說天炎城的風家一個小子要和隕石城的顧玉琦定親,訂婚儀式就在下個月的七月七日?”老者問道。
“回父親大人,確有此事。”玄風臉上的橫肉一抖,回道。
“那你可知道如何做?”老者眼睛盯著惡漢道。
惡漢麵對老者的目光,哼哼唧唧,半天不知道說些什麼。
老者長歎一聲,道:“聽說顧玉琦的弟弟顧玉山被上邊的一個元老看中,要收為關門弟子。你們都是知道的,天虹山收弟子分為兩種,一種為外門弟子,一種為內門弟子。而外門弟子十之八九都是為了進入內門才選擇天虹山,因為內門弟子百分之九十都會進入飛鵬城的元老會,而元老會又是統治飛鵬伯國的最高組織。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以顧玉山的天資,將來一定是元老會的一員。那時候,你認為如果自己姐姐的夫家出了什麼事,他顧玉山會放置不管嗎?”
“那就把顧玉山那小子殺了不就好了,免得夜長夢多。”惡漢玄風這時吼道。
話一出口,老者就皺起了眉頭,而那位叫玄傑的更是搖頭說道:“二弟,關鍵不在顧玉山身上,對於此人,我們不但動不得,還要多多親近拉攏。我們真正應該顧慮的是風家那個小子,隻要沒了他,那麼天炎城和隕石城的聯姻就是一個笑話,到時候我們也不會得罪隕石城。”
“原來如此。”惡漢玄風這時才恍然大悟。
“具內線彙報,風家那邊已經收到了顧玉琦的生辰八字,想來這幾天風家的那個小子要去隕石城一趟。玄風,你挑幾個做事穩妥的,也去一趟隕石城吧。記住,就算殺不了風家的那個小子,也不能暴露了身份。”老者鄭重地道。
“父親大人放心。”惡漢玄風拍著胸脯保證。
老者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就揮手讓下首的人散去了,隻留下玄傑一個。
“玄傑啊,為父這幾十年來,每每想起天炎城,都如鯁在喉。想當年,咱們家遠祖何等英雄,跟著當年馮國公南征北戰,打下偌大的馮國領土,被神龍元老會封在伯國玄遠城。不想子孫不肖,被奸賊所害,封國被分,封號被降,更是被一個天炎城牢牢監視。七十年前那場大戰更是讓我們玄家元氣大傷。不過,為父忍辱負重,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天炎城如今隻餘晏弘道一人有黃級修為,其餘都不足慮。我看天炎城這次如何應對。”說完,老者不由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