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金鑫,那個有雙獵人似的眼睛的男孩,他有洞察一切隱密與罕聞的力量,
總是在她留戀樹與水的綠色清幽時在他身邊不期而過。
每次,他總是用那固有的油滑和狡黠出其不意而又意味深長地看她,仿佛她身上有什麼注人的力量似的。
她不在乎這種眼光。
他,呂金鑫,一個嘴皮溜光又玩世不恭的樣兒,他那不很安份的眼光不時窺探著什麼,使人總想到一些不甚光明的舉止,象間諜般,象小偷般。
有時夢鴻皓看看他那種丟頭晃腦又滿身洋溢著動細胞的德性笑笑,又丟過眼光看肖梅,他總覺著她這一生不該是個女性,那行為舉止一點也不符淑女的樣子,大聲地說笑,不避男女間的分寸把握,不合她的心思就用手去切人擰人的,還冷不丁地說一些古怪的話……
這兩個人,使夢鴻皓常想起某位作家筆下的眾多會侃會吹會神乎其神遊戲人生的一類社會哥們、拜把兄弟、金衣姐妹、公關姑姨。
一句話,他的嘴巴能起到刮風通變雨,淚滴化柔情,尷尬成外遇,齒恨為鍾愛,確實巧舌如簧啊!
呂金鑫是這樣的一個人,肖梅也近似這樣的一個人,兩人不同的地方就是肖梅又倔。
似乎沉靜和溫和這兩個詞兒,隻要挨近她,就被她的嗬聲大聲、毛手毛腳驅趕得遠遠的,隻剩下一些粗粗的豪氣幹雲與辛辣的絮絮俗語。
呂金鑫不明白的是夢鴻皓這個書呆子,怎麼一個悶葫蘆瓜會有李雅潔這麼漂亮的女孩常常光臨到他身邊,而且今日又能添一個肖梅,兩人交往頻繁得如同前生有緣履約而行似的。
這麼端莊潑辣的女孩他是欣賞的,但他對戀愛沒有太多的興趣,人生苦短,就象曹操詞裏寫的:“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他年齡不足二十四歲,臨風花雪月的大好時光,學習固然重要,但徹徹底底作一個苦行僧他呂金鑫是不幹的,他要抓取機遇輕巧有味地活,沒快樂沒愜意人生還有什麼趣味呢?
所以他常拍著夢鴻皓的肩膀說:“老兄,你這人勤勉吃苦,將來咱倆弄個搭襠得了!”
雖是戲言,但這又無不說明他潛在的機智才幹。
他們這個班級在同科曆史係中占著絕大優勢,是曆來享有殊榮的。
班上,你別看班長是德才具備的好學生,能組織各項活動,但能真正做到課外活動內容生動活潑的,還得靠呂金鑫這號有點歪才的人。所謂歪才就是方方圓圓說個八九不離十,一切合規合矩,即使你認為有不合常規,違背客觀存在的話,但一時也找不出自己的觀點拒理力爭。
呂金鑫就是這種人。
別人戲謔著說他是歪才,呂金鑫寵辱不驚,一副自以為是又瞧不上大家的眼神,說:“什麼歪才不歪才的,你們懂啥,這叫機智才幹呀!”
能夠讓人找不到反駁的理由,想想也是。
呂金鑫沒有鍾情的女子可追,即使有,按他的話說,帶在身邊象繩索捆住一般。如此不得自由的事,他是絕對不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