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齊思弈水汪汪的眼睛裏滿含著眼淚,蹲在包廂的角落“你快些來。”
陳青宇被他這聲叫喪似的哀嚎嚇了一大跳,忙說:“就來就來。”
齊思弈委委屈屈地答了聲:“哦。”再看向手機,通話已經結束了。
包廂裏的其他都在吃吃喝喝,有人笑道:“明森,你哪兒找的這麼一個活寶?”
李明森半躺在沙發上,叼著根用來吃水果的牙簽閉目養神:“相好的徒弟。”
齊思弈拿著手機回到沙發上,期期艾艾地坐著,這時他還是有一半清醒的,覺得自己在這包廂裏就是個異類,除了他,所有人不是睡著就是躺著,全是一群大流氓。
他轉頭看了看李明森,猶豫一下叫道:“李,李哥。”
李明森閉著眼:“嗯?”
“還有酒麼?”
“出去找服務員要。”
“哦。”
於是兩大杯啤酒下肚,齊思弈的眼淚嘩嘩地往外流。
李明森:“……”
陳青宇一路飛馳向酒吧,但晚上八九點的交通狀況可不像他想象的那麼好。從停車場往酒吧走時,他給齊思弈打了個電話,但是無人接聽。隻能掛了電話走進去。
王遠清穿著黑白的服務生製服,正在倒酒,看到陳青宇後示意他稍等。
陳青宇不知道李明森和齊思弈在哪兒,於是就挑了個人少的地兒,漫無目的地觀察著人群。
他看到了傅老三,從那次在李明森的住處見到他後,不是第一次與他遇到,但這麼仔細的打量,還是頭一回。
傅老三坐在一個沙發裏,一隻胳膊吊著,喝著酒漫不經心地和同座的人說話,時不時爆一句粗口。他看著很年輕,至多二十七八歲。他在幹什麼,看場?
“大醫生。”
陳青宇回過神來,王遠清正端著托盤站在他身旁,向陳青宇剛才望著的方向看去。
陳青宇笑笑:“我叫陳青宇。”
王遠清應該發現陳青宇剛才在看傅老三了,但他沒說什麼,給調酒師報了客人的點單,然後轉過頭來:“又來相親?”
陳青宇道出他來這兒的目的:“找個人,你們老板在哪兒?”
王遠清的目光中帶著意味不清的打量:“你找哪個?他?”他指了指傅老三的方向。
陳青宇意識到什麼,挑眉道:“李明森。”
王遠清說:“跟我來。”
他們繞過吧台,走向酒吧的後方,一進走廊就能聽到從各個包廂裏傳來的音樂聲和吼聲。
陳青宇跟在他後麵走,一邊想王遠清是不是對傅老三有意思,王遠清是同誌?看起來不像,如果是,那麼他是真的,還是純粹玩玩……
正想著,王遠清問道:“你認識我們老板?”
陳青宇抬頭,發現王遠清並沒有回過頭來,於是說:“嗯,算是校友。”
王遠清沒再追問,他們很快到了,王遠清停下,做了個手勢,示意他自己進去。
陳青宇的手握在門把上,才忽然想起什麼,側頭說:“謝了。”
王遠清無聲地聳肩,轉身離開。
陳青宇轉動門把,發現擰不動,這扇門也不像普通KTV一樣鑲著一塊透明的玻璃,而是全封閉的。
他的手頓了頓,抬手敲門。
可能是裏麵的音樂聲太大,敲了一會沒有反應。
陳青宇拿出手機打給李明森,電話過了一會被接起來:“喂?”
陳青宇盯著封閉的門,搞不清裏麵在幹什麼,他說:“開門。”
電話那頭傳來的音樂聲和包廂裏傳來的聲音重合著,隱隱夾雜著哭聲,李明森好像把電話拿得遠了些,低聲不耐煩地喝了一句“夠了!”然後又對著電話裏問“你到了?”
陳青宇不耐:“廢話。”
門在兩三秒後被從裏麵打開。
陳青宇:“……”
齊思弈滿臉淚痕,悲痛欲絕地掛在李明森身上,抱著他的脖子哭嚎:“你為什麼不堅持一下,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陳青宇表示對眼前的情況有點接受不能。
李明森按了按額頭,神情顯然有些崩潰:“進來。”
包廂裏隻剩下他們三個,陳青宇:“這怎麼回事?”
“你問他。”李明森把齊思弈甩到沙發上,然後去茶幾拿了聽啤酒,拉開拉環,仰頭喝著。
陳青宇看出來李明森顯然被折騰得煩躁了,順著他的動作看去,茶幾上滿滿一桌啤酒瓶和啤酒杯。
他想轉身安慰下失戀的徒弟,豈料剛回頭就被撲了個正著,齊思弈抱著他,大哭:“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總會好起來的……”
陳青宇黑線,轉頭解釋道:“他剛失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