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後,許多人談起這一年,白國雲淺公主孤身麵對大曆皇帝的局麵,要麼搖頭歎息,要麼點頭稱讚。之所以有不同的態度,是因為他們所看到的所了解的事情真相不同,亦或許是理解事情的方麵不同,所以造成了不一樣的看法和理解。
那一日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情景,已沒有多少人能夠記得清楚,但每每說起那一個喜歡穿白衣,神聖國度的公主,人人的眼中都是一副驚豔的神色。時光流水,如今已一百歲高齡的老壽星,每每談及八十多年前的這一天,他所見到的雲淺公主,蒼老的眸中都會浮現一絲亮光,雖已是相隔甚遠的一段模糊記憶,每每想起,還是如同就在昨日……
有人說,雲淺公主最終選擇了將白國拱手相送,當時的大曆皇帝鳳衍卿以麒靈作為交換,輕而易舉的就將白國收服。
有人說,雲淺公主並沒有同意鳳衍卿的威逼利誘,她利用自身無比強大的靈力,最終將麒靈和鳳衍卿全部殺掉,才有了後來的千古明君景帝!
亦有人說,雲淺公主的最終選擇,是放棄了一切,放下了白國,放下了仇恨,和七殿下鳳淺月攜手離開,從此浪跡天涯,不見了蹤跡。
眾說紛紜之中,越來越多的版本盛行,人們將這一段關於雲淺公主究竟如何選擇,及後續如何發展的故事當作了一段曠世傳奇,更有甚者將之編為了小說,盛行一時。其中,關於雲淺公主和七皇子鳳淺月之間十年模糊糾葛流傳最廣。
但在多年後,史官在整理景帝生前名著時,竟偶然發現,其中有一章短篇的敘述,描寫的正是當年事情的真實景象。於是,在時隔很久,這一段撲朔迷離的故事,在史官的筆下,又一次掀起了盛行狂潮。
景帝的記載,是從一個冬季的雨雪夜開始的……
寒冷的冬天總是過得很慢,舒香樓中,陣陣酒肉飄香,在這狂風暴雨的夜,舒香樓中依然燭火通明,樓中人聲鼎沸,比之白日還要熱鬧三分。
景炎頂著一張黑臉穿梭在客棧中,雖然如今他已是這個客棧的老板,卻已經不習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了。這樣端茶遞水的跑跑,會讓他覺得生活還很充實,他依然活得鮮明。
送完一盤爆炒花生,他又吆喝著送往下一桌,腳步輕盈,靈巧的避過桌椅人群,將那一盤熱氣騰騰的湯放到了客人的桌上,並且習慣性的說了一句:“請慢用。”
轉身待要離去,便聽得那桌的客人議論道:“今天下午在鳳一橋那邊,聽說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自稱是白國的前公主,為了要抓住仇人麒靈公主,和皇上大打出手!”
景炎的腳步下意識的一頓,耳朵也就豎了起來,隻聽另一人急切的開口:“哎?那結局怎麼樣?誰贏了?”
“嗨嗨~一看你就是改不了這賭錢的毛病,隻知道問誰贏誰輸,殊不知,這種事情,事情過程如何發展才是重點。”
“嗨,我就是那麼一問,你倒是說說重點啊!”
“白國那是什麼地方?白國的前公主又是何許人也?我想你不會沒有聽說過吧?在她的麵前,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就是螞蟻,跟她鬥,不是自尋死路嗎?”
“哎?不對啊,今日不是七皇子和那個麒靈公主的大婚嗎?”
“好巧不巧,就趕在了今天的這個日子裏,人家就找上門了,那雲淺公主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所有的人都殺了!”
“真的假的?那雲淺公主真有這麼厲害?”
“我親眼所見,這還能有假?千真萬確!”那兩人還在就著是真是假的問題繼續討論,景炎卻已快步走了。
臨近子夜,風雨不僅不見停歇,反而越來越猛,舒香樓中,已沒有一個客人,二樓的燭火一一熄滅,隻留下大堂裏的幾盞還在兀自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一切收拾停當,客棧夥計看了看呆坐在大門邊的景炎,忍不住的打了個啊哈,珊珊來到他的身邊問道:“老板,您看,可以去睡覺了嗎?現在夜這麼深,也不會有客人來了吧?”
景炎正對著大門而坐,大門洞開,並沒有上門板,涼風吹進來,讓他的身上一片冰涼。
他並未回頭,隻是淡淡的揮了揮手,夥計會意,抬頭看向門外漆黑的夜,不明所以的撓撓頭,掀開簾子進後院去了。
屋外風雨肆虐,屋中燭火搖曳,景炎的目光緊緊鎖著門外,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一直僵坐著的景炎忽然起身,衝出了屋子。
外麵,雪花如鵝毛般洋洋灑灑,地上的積雪已經很深了,大曆從來都沒有下過這樣大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