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笑容不改，溫和口氣中卻透出令人戰栗的寒意：“孟圖拉瑟，你是活膩味了嗎？敢來攪我的事。”
孟圖拉瑟看了他一眼，低聲嘟囔：“還是個美貌的魔鬼……”往後退開尺許，偏離羊皮紙正中，此舉顯有退讓之意。
“別理她，”亞瑟拍了拍滅諦手背，指明紙上簽名的空欄，“這老婆子是五等羅刹，神位不算低，可手段卑劣得很，一向隻靠趁火打劫為生，她阻止你簽約絕對沒安好心。”見滅諦無動於衷，再朝孟圖拉瑟發話，這次笑臉消失了，眉宇間盡是陰戾凶狠，“想讓他沒簽約就進站，被驗證者幹掉後再吸取血氣，孟圖拉瑟老婆子，你是不是這想法？”很明顯，老太婆倘若當麵撒謊，日後必將遭到亞瑟極為殘酷的報複。
“我們法術係羅刹隻對吸取靈氣感興趣，要他的血氣幹什麼？”孟圖拉瑟一臉漠然，“不過，我倒的確很想看看，其他死神是怎麼把這小子五馬分屍的。”講出幾分實情，又後退幾尺。她對亞瑟心懷忌憚，雖知他身負重傷，想趁機占點便宜，但終究吃不準二等羅刹的還剩多少戰鬥力。
亞瑟衝滅諦聳聳肩，意謂“我沒說錯吧，別聽她的快簽約。”滅諦仍然持筆未動，向車頂上問道：“法術係吸取靈氣是什麼意思？”
“靈氣增進法術，血氣增強戰力。隻要簽下血靈契約，往後你拚死拚活獲取的血氣靈氣統統歸主人所有，最多求他分一點殘湯冷飯。”孟圖拉瑟已退到車門附近，出言愈發大膽，這種欲進還退的姿態也暗含試探對手的意味。
“孟圖拉瑟，我會叫你嚐到五馬分屍的滋味，如果你還敢胡說八道的話。”亞瑟又笑了，但這是屠宰獵物的前兆，“就算我傷重難治，現存資產也夠雇人把你剁碎幾百上千遍，你真的想試試嗎？”
恰如他之前的言論，錢多可與強大劃等號。孟圖拉瑟不肯當著新人示弱，但暗中已放棄挑戰亞瑟的念頭，滿含譏諷的說：“小子，看起來魔鬼是吃定你啦。”
“哦，你怎麼確定，我就不是個魔鬼呢？”滅諦說。
他臉上的神情足以令孟圖拉瑟記住一輩子，對麵的亞瑟也訝然瞠目。就看他翻開羊皮紙，飛快在指定的幾處簽好名字，比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還麻利爽快。黑色墨水粘著紙張“吱吱”微響，倏爾化作赤紅色，這稱為“血靈蠟封”。從此條約不僅留存於紙麵，還刻入簽名者的肉體靈魂，條款化作詛咒自動生效，直到條約作廢的那天才會解開。
“真是個豪爽的笨蛋，這下要給人家賣命了……”孟圖拉瑟感歎未幾，被滅諦一聲低叱嚇得閉了嘴。
“再羅嗦先要你的命。”滅諦手按槍把。不知為何，五等羅刹的實力高出好幾十倍，可孟圖拉瑟仍對這新人暗生畏怯。大概是簽約之舉太過出奇，而據她的經驗，辨別深藏不露的狠角色，往往就以奇言異行為標識。
亞瑟翻看血靈契約確已簽妥，舒口長氣道：“我的天，總算搞定了！離站隻剩2分鍾，差點把我急出心髒病。”先前東拉西扯故意拖延，原為置滅諦於險境，令他驚急著忙，不及查問契約細則便匆匆簽字。哪知到頭來竟是自己捏著一把汗，對方反而端然穩坐。亞瑟望著滅諦搖搖頭，歎道：“你這家夥總是叫人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