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號彈是冥界很普通的一種消耗品，規格12.7mm×33mm，與滅諦用慣的馬格洛姆彈相差無幾。而內部裝藥是冥界出產的秘硫礦粉，威力就絕非人類武器可比了。再加上美杜莎五點熱擊，這子彈足可將人類世界最堅固的貧鈾裝甲轟成粉末。
滅諦照著炮彈前端開槍，因為別無第二個目標點可供射擊。對方痛感中樞遮防嚴密，他隻好憑經驗作出反應，向著危險性最高的方位扣下扳機。
子彈撞到炮彈，轟然炸裂開來，中心上千度的熾流卷攜彈片四麵亂射。卡洛夫的那門大炮稱作“銀龍”，是純以蘇拉銀打造的重武器，彈頭易碎而耐熱，反彈引發的二次傷害尤為可怖。
刹那間車廂內勁風颼然，仿佛千萬把利刃縱橫飛刺。滅諦撐起冰垣結界相抗，隻聽“咯哢嘶嘶”聲不絕，熾熱彈片擊穿冰寒堅層，刺入身體各個部位。這種穿刺十分恐怖，魔法合金車體都會被劃出深痕，血肉之軀就更不在話下了。
滅諦的肩頭髖膝等處已被割開，黃色的神經纖維，白色骨節都暴露在外。雙腿無力支撐自身重量，倚著牆緩慢坐倒。
卡洛夫忽然不著急幹掉對手了，悠哉遊哉的等彈片回收入體，高溫有利於鍛造技能發揮，吸收熱量也需要時間。但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他放緩攻速隻為盡情折磨對手，眼看滅諦的慘狀，他覺得零零碎碎的弄死這人比一炮轟成渣有趣多了。
至於夜長夢多，久拖生變這類字眼，在卡洛夫的字典裏是找不到的。
1分鍾後第二炮響起，殺傷力增強了兩倍。滅諦的全副氣力都用來舉起美杜莎，仍是一槍打中炮彈，而這次爆炸點又近了幾米。硝煙彌散之處，彈片形成的“暴雨”籠罩了密閉空間。冰垣結界在他收斂鬥誌的瞬間產生，布設敏捷巧妙，卻難抵彈雨肆虐。滅諦將頭埋進膝間，結界著重分布到致命處，勉力支持了下去，但其餘地方的傷勢隻可用“血肉模糊”一詞來形容。
所幸彈片都帶高溫，灼焦了創口血管，失血過量的危情尚未來臨。
“啊哈，好玩啊！好有看頭哦！”那邊的卡洛夫越來越興奮，像小孩淘氣一般伸舌頭做鬼臉。若不是主人事前規定好了站位，他早已衝上去折騰對手，就如折騰一隻斷了翅膀的蒼蠅。待煙霧稀散，清清楚楚的觀賞到“戰果”，卡洛夫這才心滿意足的擊發第三炮。“活剮了你！”他的叫聲比炮聲更為凶殘。
就這樣，單調又血腥的第二回合，在炮彈和子彈的反複對撞中步入尾聲。最後一次爆炸驚天動地，離滅體僅五米遠，左邊耳膜震穿了，他幾乎沒聽到車長“時間到”的呼喝。卡洛夫得意洋洋往回走，迎頭遇到主人黑傑克，忽被一巴掌打的滿眼冒星星。
“蠢貨！幹嘛不在這回合殺了他？”
卡洛夫摸著不頭腦，尋思那小子好比菜板上的一塊死肉，哪個回合宰殺還不一樣？黑傑克卻神色肅然，望著已成血團的滅諦，微微的搖了搖頭。
再度回到餐車，情形跟上次又有不同。滅諦不是被拽回來的，矮人生怕他散了架，半途掛掉什麼零碎肉片，隻得七手八腳抬到地板上。眾目睽睽之中，那翕張的嘴唇發不出聲音，隻湧出血沫。萊麗辨認口型，連連點頭說：“我曉得了，要水，冰水，是不是！”端來冰水喂他喝，忽地“噗”的一聲，杯子裏多了一股紫紅色。“慢點喝，不要急，不要嗆著了……”不知為何，萊麗眼中鑲滿亮晶晶的東西，這對於見慣殘酷場麵的車上人員來說是極為少有的，“醫生！”她忽而回過頭，不管不顧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