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裝有兩塊巨大的鋼化琥珀，透光性極好且極堅固的材料，製成車板形狀，可當作觀望外景的大窗戶用。平時遮蓋的寬長布簾，這時候已完全拉開。幾個死神站在窗前指指點點，看到滅諦走近都散開了。經過卡洛夫一戰，他在鬱金香號上已然有了某種威懾力。
獨享好處，哪怕是憑窗觀景這種小事，也是強者的權利。
“看吧，很快我們將進入新世界。”亞瑟說。
透過大窗，滅諦仍是滿眼幽藍色，虛空恒遠無垠的空漠景象，長長列車蜿蜒其內，宛如遊動在大海裏一條蜈蚣。彎轉的車尾時常撞入視線，片刻間又不見了，伸直彎曲往複無休……忽然，單調的景色有了變化，三十多條虛空鯨成群現身，朝著列車行駛的方向遊動。
像虛空鯨這類生物，都是由別的生靈轉世而成。比如死神喪生斃命，又沒被吸收血靈二氣，就會轉生為其他物種。再死亡再轉生，一次比一次低級，直至淪為細不可察的微生物。失落在冥界虛空時最為淒苦，終生漂泊無所依托，為尋求一點食物輾轉跋涉不知多少路途。虛空鯨靠捕捉閃電獲取能量，消解饑渴感，但在廣漠空間裏覓食，成功可能性往往極其微小。
而此刻它們收獲甚豐，前方正有大量的閃電縱橫交連，仿佛鋪展開的白色大網。虛空鯨拍閃胸鰭，透明的顱骨放射炫光，那是吸取電能時的特征。
“冥界虛空與實體世界之間總會產生閃電。”亞瑟說道，“就像雲層摩擦生電一樣。”
他手裏拿著腐骨遞上的地理指南，列車每到一處都會接受站台訊息，製成相關資料賣給乘客。亞瑟買了兩份，一份自己看，一份遞給滅諦。後者麵露遲疑，沒有伸手去接。亞瑟笑了：“算我送你的。我不是每樣東西都要你付錢......這點蠅頭小利，遠遠比不上你熟悉情況後帶給我的效益。”滅諦這才接過，尚未翻看，指著車窗映出的影像問：“那是什麼？”
列車已穿越閃電層，駛入了新世界，隻見目之所及全是淡黃色，定睛辨認似是極細小的塵埃，有些聚成很大的橘紅色塵團，從列車兩邊飄飛而過。
“是蠍形光源，庫隆薩斯人稱之為‘蠍塵’。”
身後響起藍博士的話音。亞瑟笑道：“藍博士知識很豐富，堪稱活體圖書館，有什麼疑問你可以找他解答。”
“我是從書上看來的，具體情形尚待考證。”藍博士彎了彎腰，向滅諦行禮，“不過就我所知，若能給您提供些許信息，那真是不勝榮幸。”
死神之間很少有無償的效勞。藍博士開罪了黑傑克，急待尋求一位靠山，風頭正勁的滅諦自是不二人選，巴結逢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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