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那雙沈眸卻比年輕的慕容流輝更內斂深沉,那是經由歲月磨礪而出的智慧之光,熠熠生輝間叫人不敢直視。

那目銳利深邃,仿佛可看透人世一切。

在他麵前,一向內斂的慕容流輝也禁不住有種被剝光了的錯覺。

在世人眼中,這個老人早已去世。

知道他還在世的人極少,剛好,慕容流輝就是這其中一個。

他知道自己的爺爺還活著,也是在十年前。

那一年,他十八歲將成年。

也就是在那一年,慕容瓚將經營了多年的金陽集團交到了他手中。

剛接手的那一會,他遇到了很多困難。

麵對慕容瓚的明好暗鬥,以及劉英東的明鬥明奪。

那時,年少的他很有些焦頭爛額。

年輕氣盛的他,好幾次都產生了想要與他們同歸於盡的想法。

可是,每一次都在關鍵時刻冷靜了下來。

因為與兩人鬥法,有一次,公司麵臨全麵崩盤的危險,那一次,他是真的感覺無力回天,做好了跟他的敵人們同歸於盡的打算。

然而,就在準備施行計劃的時候,他收到了一封信。

那信的落款,竟然寫著他已經死去多年爺爺的名字——慕容君曜。

他從出生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爺爺,但是,卻在一些文件上看到過爺爺的簽名。

因此,他一眼便認出了那是屬於爺爺慕容君曜的筆跡。

信的內容很簡單,隻有‘挺住’二字。

但那個落款卻仿佛在暗示他,那個人會是他堅實的後盾。

最後,他挺了過來。

像是獎勵一般,他大獲全勝的那一日,慕容君曜親自給他打了一個電話約他來慕園吃飯。

後來,便有了祖孫兩第一次在一起吃飯的事情。

哪怕祖孫兩相認了,可是慕容流輝見慕容君曜的日子還是極少。

不是他不盡孝道,不來看望他老人家,而是,他老人家說,不希望被打擾。

慕容君曜對慕容流輝說,若無重要事情,最好就不要來打擾他。

他隻想在這裏靜養天年,不想被任何人事打擾。

這慕園像是有什麼他解不開的結。

慕容流輝卻並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結。

他沒有問,因為他知道就算問了,以爺爺慕容君曜的性子,他也不會說。

有些事情,除非他本人願意說,不然,旁人要是想知道恐怕不易。

而對於老一輩的秘密,慕容流輝也並不想去深挖。

就這樣,他與爺爺慕容君曜之間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若無要事,他真的就不會來這裏。

因此,十年來,他們祖孫兩見麵的次數用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慕容流輝收回思緒,迎上那雙洞察一切的眼,鏗鏘有力地回了三個字:“家主令!”

“隻不過一個小丫頭,值得你出動家主令?”

慕容君曜顯然是有點意外,要知道慕容家的‘家主令’每個家主一生隻能用三次,三次過後,這家主令便失效。

因此,慕容家的每一代家主若非生死存亡之大事,絕不會隨便使用家主令。

“她不止是一個小丫頭,她救過我的命,我身體裏還流著她的血,最重要的是……”說到此處,慕容流輝微微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