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調虎離山(1 / 2)

黃昏,不知從什麼地方飛來了一群麻雀,嘰嘰喳喳地叫著,在這片山林上方盤旋,它們隻是在空中徘徊穿梭,不曾降落下來,像是一大片芝麻在淡金色的蒼穹上漂浮。

徐世績抬起頭,擦了擦額上的汗漬。

“還要多久才到?”

這是他第三次開口詢問前方帶路那人,這會兒,那人正在揮動砍刀砍伐前方的荊棘,聽到徐世績的問話,他停了下來,轉過身,笑著說道。“公子爺,快了,翻過這座山,再跨過山下的那道溝,轉過山腳,便到了……”

他皺起眉頭,思忖片刻。

“最多一個時辰便能趕到!”

一個時辰?

現在是酉時末,這麼說來,趕到那裏也就天黑了。

薛斐隨秦十四一起離開秦家寨之後,徐世績留在了寨子裏,他派了不少人去打探秦三郎的下落,然而,整整一個上午,這些人都未能打聽到確切的信息,那些秦家人要嘛三緘其口,要不便胡說一通……總之,事情沒有半點進展。

後來,徐世績找到了一個願意說真話的家夥,那個家夥私下裏告訴徐世績,說是秦三郎躲在東麵的群山裏,在距離寨子三十幾裏的一個讓獵人臨時歇息的窩棚裏,薛家寨的這些人剛剛進入寨子,他便離開了。

那人是秦三郎的堂弟,為了讓他開口,徐世績給了他一匹上好的麻布,並且承諾事後會送上兩石粟米,三貫銅錢,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徐世績不認為那人會說謊。午時一過,徐世績尋了借口便帶著人隨這家夥進山了,一個下午,在大山溝裏兜兜轉轉,天快黑了仍然不曾走到目的地。

一個時辰前,徐世績便覺得有些不對了,走到這裏之後,觀察附近的山勢和地形,徐世績終於可以確定了,那人是在帶著他們兜圈子。

調虎離山?

害師父喪命的那些家夥在重施故技?

他們是想對付自己,還是薛斐?

徐世績將手放在腰間的橫刀刀柄上,望向四周,周遭的樹木在傍晚的徐風吹拂下沙沙作響,不停搖晃,遠處,殘陽如血。

“公子爺,趕緊啊!天黑之前我們須得趕到那兒,不然,便要在野地裏宿營了,這大山裏,野物眾多,露宿在外,很危險……”

那人見徐世績止步不前,忙出聲催促。

徐世績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瞧著那人,那人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嘴裏嘟噥著,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嗆啷!”

徐世績猛地抽出腰間的橫刀,刀鋒如雪,刀尖斜斜地指著那人。那人往後退了幾步,靠在一棵鬆樹上,他麵色驚惶,失聲說道。“公子爺,你這是何意?”

徐世績仍然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提刀向前。

那人驚呼一聲,猛地轉過身,便往一側的灌木叢竄去。

徐世績的那些手下紛紛抽出武器,分散開來,向那人追去。

就在那人即將鑽進灌木叢時,徐世績解下腰間的橫刀刀鞘,握在左手,稍微掂了掂,找對了刀鞘的重心,隨後,將刀鞘像標槍一般朝那人擲去。隻聽得呼的一聲,那刀鞘準確無誤地落在那人的後背,將他撞得一個踉蹌,哎喲一聲,撲到在地。

那人在地上向前爬了幾步,便要起身,這時,徐世績已然衝到了他身後,一腳踩在他的後背上,將他重新踩到在地,無法動彈。

“公子爺,饒命啊!”

那人待要回過頭來,背後那隻腳卻重如泰山,使他無法轉身,他唯有倉皇求饒。

“說,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

“公子爺,小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啊!什麼指使?沒有人指使小的啊……”

“死到臨頭,還在嘴硬!”

徐世績冷哼一聲,放開了那隻腳,那人剛剛轉過身來,便覺眼前白光一閃,一縷淩厲的冷風從額前掃過,隨即,額前感覺到了一股涼意,不多會,一股熱流從額前流淌出來,眼前忽然一暗,視野裏披上了一層紅色的帷幕。

徐世績一刀將他的前額劃開了三寸來長的口子。

“啊!”

這時,他方才失聲尖叫起來。

“說,究竟是誰指使的你?他們要你做什麼?”

那人眼珠子一轉,正要開口說話,徐世績再次冷哼一聲,刀尖堪堪抵著那人的麵門。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若再次說謊,你這一輩子都別想開口出聲了!”

“是!是!小的曉得了!”

那人麵色慘白,冷汗直流。

“是二管事讓小的說的謊,隻要小的帶著你們在大山裏兜圈子就好了,時間拖得越久越好,最好,能夠拖到明天午時……”

“二管事?二管事是誰?”

徐世績冷冷問道,刀尖不曾離開那人麵門分毫。

“秦福,二管事是秦福,他是寨主秦伯的大侄子,他是老大,卻是二管事,大管事是他的兄弟秦祿,我欠了秦福很多賭債,他說隻要我做好這事,賭債也就一筆勾銷,你們的獎賞也全部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