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初,徐世績返回了秦家寨。
那時,寨子仍然燈火通明,遠遠地,便聽見了嘈雜的人聲,夾雜著一陣陣狗吠、雞鳴……進得寨,徐世績從帶路的同伴那裏聽到了薛斐被人設套暗殺的經過,那一刻,他頗為慚愧,若非自己思慮不詳,中了賊子的調虎離山之計,薛斐也就不會受傷了。
來到薛斐臨時居住之地,整間宅子遍布火把、燈籠,寨子的燈火基本來自於此,裏麵,人聲鼎沸,不時有人來回奔走。
在大門前,徐世績見到了等在那裏的單雄信。
兩人見麵,自然免不了寒暄一陣,隨後,兩人便進了院子,朝薛斐所在的屋子行去。這時,有不少秦氏族人候在門前,等著薛斐的接見。秦福雖然跑了,一些心腹手下卻未逃離,從那些人口中,他們得知了秦福叛亂,殺了秦伯,秦祿兩人的真相。並且,險些設計害了薛斐,他們卻在秦福的慫恿下向薛斐問罪。這會兒,自然擔心薛斐秋後算賬,故而,一大群人聚在了薛斐門前,挨個等著和薛斐見麵表忠心。
徐世績和單雄信自然不需要排隊等候,很快,兩人便走了進去。
薛斐坐在榻上,正在和一個秦氏族人交談,他麵帶微笑,神情友善,讓人如沐春風。此時,帶血的衣衫自然已經換了,傷口也都重新包抄過了,若非麵色比較蒼白,幾乎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
徐世績上下打量了薛斐兩眼,見他的確沒有什麼大礙,也就呼出了一口長氣。
屋內那人見徐世績和單雄信進來,忙向薛斐行禮告辭,薛斐點了點頭,那人便向徐世績和單雄信點頭致意,退出門去。
“怎生搞得如此狼狽?”
徐世績笑著說道。
對方沒有大礙,他這才有心思開起玩笑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薛斐淡淡說道。
單雄信盤坐在榻上,摸著下巴的三縷長髯,眯著眼睛說道:“我聽說過這人的名頭,飛龍,傳說中會飛的人,據說出自嵩山少林寺,乃是還俗的和尚,在他手底下,很是折了些好手……薛賢弟能逃過他的偷襲,且將他斬殺,傳揚出去,這黃河以南便又多了一名少年英傑,和曆城羅士信相比,也不遑多讓啊!”
“都怪我,一時大意,中了那人的調虎離山之計,不然,大郎你也不會受傷……”
徐世績歎了歎氣。
薛斐笑了笑,輕聲說道:“如果你不中計,那飛龍也就不會現身,我又怎能殺他為父報仇?世績,你無須懊悔,就當是歪打正著吧!”
聽他如此這般勸慰徐世績,單雄信也笑了。
徐世績麵色通紅,咬了咬牙,狠狠地說道。
“那個賊子呢?”
“沒有抓到……”
追捕秦福的是秦氏族人,那時候,他們尚不知道秦伯等人死在秦福手中,也就不太上心,秦福熟悉附近的環境,何況,天很快就黑下來了,追蹤的各個小隊也都無功而返。對此,薛斐早就預料到了。
“對了,大郎這次為父報仇,這當家的位置也該名正言順地坐定了吧?你我兄弟,須得好好籌劃一番,做出幾件大事來……單大哥也在此,若是願意的話,我們算你一份……”徐世績扭頭望了單雄信一眼,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