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章 馬戰(上)(1 / 2)

馬槊長約八尺,全身漆黑,油光發亮。

紡錘一般形狀的槊頭有一尺來長,上麵鑲嵌著六排鐵釘,釘子長約三寸,甚為尖銳,寒意森然,能上劈下打,槊尖乃是槍尖的形狀,可直刺……槊杆也就有六七尺長,並非普通的硬木所製,而是取上等的帶有韌性的木頭的主幹,將其剝成粗細均勻的蔑條,然後,慢慢膠合而成。

單雄信所持的這把馬槊所用材質乃是上等拓木。

所有製槊的人,以及大部分馬上武將都知道,拓木乃是製作馬槊的最上等原料。

先將拓木剖成篾條,然後,用桐油反複浸泡,泡得不再變形、不再開裂之後方才算是完成了第一步,整個過程耗時一年有餘。一年之後,將蔑條取出,陰幹數月之後,再用上好的漆膠將其粘合起來,外層再裹著麻繩,等麻繩幹了之後,再塗上生漆,最後,纏上葛布,將其一層一層地裹上。利刃砍在其上,發出金屬之音,連刀印也不曾留下一個之後,如此才算合格了。

之後,前麵安上精鋼所鑄的槊頭,尾端裝上棱形鐵鐏,將一根麻繩拴在尾端二尺處,然後懸吊起來,整隻馬槊若是像天平一般保持平衡,如此,方才算是合格了。製造一隻好的馬槊需要三年之久,且成功率不足四成。基本上,隻有那些世家出身或是有著豪富背景的將領方才擁有。

這也是後世馬槊沒落了的主要原因。

薛斐的父親是製作馬槊的大師,薛斐也算是家學淵源,瞧見單雄信拿出的這杆馬槊時,像是有一道光從他眼裏閃過。

“好槊!”

薛斐讚了一聲。

“自然是好槊!”單雄信驕傲地說道,隨後,他將馬槊的槊杆插在鬆軟的泥地裏,任由薛斐觀察。見薛斐臉上掠過詫異的神情,他繼續說道:“薛賢弟,這馬槊看上去是不是有些眼熟,其實,它是賢弟的父親薛大師所製……”

“哦!”

薛斐應了聲,扭頭望了一旁不言不語的徐世績。

徐世績點了點頭,當初,其父出麵請托,薛恩華才費心思製作了三把馬槊,其中一把自然歸他所有,另一把在薛斐手中,第三把便是眼前這把,其父徐蓋將他贈給了有生意來往關係密切的單家莊。

“這馬槊乃是家兄的遺物,後來,家兄亡故之後,便由單某所持,對單某來說,這馬槊並非一般的武器,可謂是意義重大,單某曾經暗自發誓,絕不會讓它丟臉……如今,愚兄將此請出,用來和賢弟交手,等一下,自然會全力以赴,或許無法留手,還請賢弟多多包涵……當然,一會交鋒時賢弟也不要客氣,最好使出全力……既然要戰,那就戰個痛快吧!男子漢大丈夫,萬萬不能瞻前顧後,顧慮太多……”

單雄信摸了摸下巴上鋼針一般的短須,豪氣幹雲地說道。

“好!”

薛斐大聲應道。

薛斐知道,曆史這玩意不可信。

就像單雄信,在各類流傳下來的曆史書籍中,忽正忽邪,有些書說他是豪氣幹雲的大丈夫,有的書則說他是貪生怕死的陰險小人。其實,一個人如此複雜,豈能用正邪兩個字就可以貼上標簽的,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薛斐方才發覺很多史書上的記載根本不能采信。在後世,很多一百年不到才發生的事情都被篡改了,何況是一千多年前。

不過,不管是哪類史書,不管它們對單雄信褒貶如何,都記載了一件事,那就是單雄信善於馬上使槊,武力勇冠三軍,號稱飛將在世。所謂飛將,乃是三國第一好漢呂布的名號,單雄信給後世留下的名聲能給呂布相提並論,其武力值可想而知。

步戰時,看上去薛斐三招兩式就擊敗了單雄信,實際上,過程並不輕鬆,說是非常驚險也不為過。

兩個高手對陣,勝負其實隻在一線間,因此,所耗費的時間往往極短,像武俠電影那樣打得天昏地暗,像演義小說上說的大戰幾百回合,不過是謬誤罷了。因此,當薛斐準備和單雄信進行馬戰時,並沒有因為剛才步戰的勝利而有絲毫的得意。

要知道,現在是單雄信占有優勢了。

武器就不說了,兩人使用的都是薛恩華製造的馬槊,同一批出品,品質上,薛斐手裏的那一杆還略占上風。畢竟,其父薛恩華還沒有大公無私到將好東西給別人而不留給自家後人的地步。

不過,其他方麵,薛斐就相形見拙了。

馬戰除了要考校武將的能耐之外,戰馬如何也非常重要。

單雄信的坐騎乃是一匹全身烏黑的烏騅馬,乃是當今征討西域時的戰利品,一直養在禦廄之中,也不知是怎樣落到了單雄信手中。這馬自從落在單雄信手中之後,與其相得益彰,說得上是雙贏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