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譚七彩終於把一抽屜的碎銀子和銅板數清楚並記在了空蕩蕩的賬簿上,除去釀酒的原料錢,置辦桌椅的錢,還有到隔壁木匠那裏定做蒸餾器的錢之外,今天賣出的酒,淨賺了十兩。
這個數目已經不算小了,現在所在的這間小酒坊,前後的屋子總共買下來也就花了十兩銀子,雖然已經是徹徹底底的危房,而且處於城郊,但是好歹也算是京城的一隅,給了他們一個安身之地。
譚七彩把碎銀子和銅板仔細的分類包好放在空箱子裏,鎖了起來,舒了一口氣。
一轉身,卻發現二狗還坐在桌邊,還在衝著自己傻笑,譚七彩頓時從內心中升出一股子無力感。
“好像掙了很多的樣子啊。”二狗嘴巴都要笑裂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錢。”
“以後會有更多的。”譚七彩給二狗倒了杯水,遞給他,“你笑了一天不累嗎?”
“不累,我高興!”二狗一口喝完杯子裏的水,冷不丁的一下抓住譚七彩的手,大聲說道,“七彩,娘說等掙夠了錢,你就跟我成親,這是真的嗎?今天的錢算掙夠了嗎?”
譚七彩被驚了一跳,下意識觸電般的甩開他的手,恢複理智之後忽然想起這種激烈的反應或許會傷到二狗的心,抬頭看時,卻看到二狗撓了撓腦袋,麵色泛紅,並沒有任何尷尬的樣子,隻是傻嗬嗬的站著,盯著她看,忽然來了一句,“你的手捏起來舒服。”
聽了這句話,譚七彩直接把二狗關在了門外。
如果有人問她,覺得二狗這個人怎麼樣,譚七彩一定會長歎一口氣然後說,“他是個好人。”
說起來,二狗還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原本譚七彩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醒來的時候,眼前就是王二狗和他的娘,當時他們兩人相依為命的住在山間的農舍裏,機緣巧合之下,王二狗上山砍柴的時候,救回了山裏被野獸咬傷的譚七彩。
譚七彩估摸著自己的這具身體的主人原本已經被野獸咬死了,才會被自己的靈魂附身。她慢慢弄清了這個世界的大概情況,此間則一直受著王嫂和二狗的照顧,一直等到身上的傷養好了,才發揮了自己的專業技能,用光了王嫂半輩子的積蓄,在京城開了這家破舊的酒坊。
今天是開業的第一天,她故意學著世博會茅台的出名方法,將釀成的一小罐酒當街砸了下去,經過蒸餾處理的酒與這個時代的酒比起來濃度高了很多,一下子酒香四溢,果然吸引了不少酒蟲們,算是大成功了。
她也知道王嫂將積蓄給她是指望著她嫁給二狗,給王家傳宗接代。
她當然不能答應,雖然心裏是很感激二狗的,但是並沒有感激到要以身相許的地步,愛情並不能用感激來換,譚七彩心裏清楚。
隨手從衣襟裏摸出一個玉葫蘆,輕輕地撫摸著,思考著該怎麼應對王嫂,她隨意地捏著葫蘆對著燭光仔細的看,這個葫蘆隻有拇指大小,羊脂玉質地,光滑溫潤,用光滑的紅綢線拴著,看上去不像是尋常人家能有的東西。
說起來也奇怪,這個玉葫蘆,醒過來的時候就掛在自己脖子上了,究竟是什麼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