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廷安靜坐一角落,自打進了丞相府就沒有人再搭理過他,剛剛進來之時,丞相府總管歐陽致還看他一眼,一待落座後,竟無一人對他瞧上一眼,他終於體會到坐冷板凳是什麼滋味了,也終於對楊廷安在東越帝國的地位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他以堂堂天沐公之子,東越的國公爺的二公子,鎮國將軍府的代表來為丞相之母祝壽,再怎麼說也是應該受到禮遇的,可自打他一進門後,理也沒半個人理他,真尷尬至極。
站在他身後的楊天池更覺難堪,若非他涵養功夫到家,此時隻怕早就按捺不住要發作了。
但見丞相府中布置喜慶,張燈結彩,賓客來往穿梭不斷,門前更是車水馬龍,好不熱鬧,雖然在朝中,丞相歐陽儒清廉之名頗佳,但他也深知為官之道,你不與人交,人緣何要與你交,尋常人家便是如此,更勿談一個國家的朝堂了,執掌各方的文武官員了。
所以,母親大壽,他大肆慶賀一番,以讓那些宵小有些許可趁之機,但他心中自有分寸,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該拿,什麼不該拿,他心中有數。
為官之道要為百姓謀福址,但又不可在百姓中威望太高,任何一個人在百姓之中的威望如果蓋過了皇帝,那麼這個人離下野已經不遠,或者直白一些,離死已經不遠了。
所以,曆代的皇帝皆如是,不喜歡耿直不阿,一點都不拐彎的二愣子,雖然,這樣的人往往在民間擁有極高的聲譽。
民之眾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但任何一艘小舟如果在水中得到眾水的擁護,哪個皇帝們也不願意。因為天下是皇家的天下,是皇帝的天下,百姓最應該擁戴的人就是皇帝。而東越大帝洪海更是深諳此道。
所以,歐陽儒在他的朝廷中才能官拜丞相之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楊廷安靜靜地看著歐陽致在不斷地迎接賓客,一會兒這個尚書,一會兒那個將軍,他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了,頭上已是忙了個滿頭大汗,卻還是樂此不疲。
同為大總管,楊天池本想提醒歐陽致一下,不該如此冷落國公府的二公子,但即為賓客哪裏有自己開口的道理,所以一時間也隻能靜靜地站在楊廷安的身後,不發一語。
若是以往,他也見怪不怪了,本來這樣一個場合,若論以前的楊廷安是決計沒有資格出席的,而且他也從來沒有這樣的殊榮,可自打那次練刀之後,他就知道,麵前的二公子恐怕是遊龍戲水,遭淺灘了,隻要有朝一日逢天雷,必是龍飛在天,一衝霄漢。
所以,對目前楊廷安所表現出來的鎮定與自若,是一點也沒有認為不應該。
這個二公子恐怕是之前在掩藏實力!
他在那裏一心想著自己的心思,楊廷安卻是饒有興趣地觀看來來往往的賓客,正他打量間,有三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三人清一色的黑色勁裝,為首是一名約摸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隻見那年輕人虎背熊腰,手大腿長,麵似金染,虎目龍眉,一張四四方方的大嘴,在全身黑色玄裝的掩映下,全身肌肉突突著,顯得崩得異常的緊,仿佛那身衣服就要被撐破相似,隱隱透著一股不可掩飾的無窮的力量。
迎麵走來之時,虎步如風,儼儼然似乎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要為之讓道,雙目精光暴射,直要殺人,見之禁不住讓人機伶伶打個冷戰,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