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楔子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王昌齡的這首《從軍行》,寫得熱血沸騰,蕩氣回腸。隱隱間,似乎可以看見大漠裏的千裏黃沙,無數旌旗獵獵。將軍手中的長劍,在月夜的星輝裏,閃著寒芒。多少英雄,在這裏,金戈鐵馬,建功立業。

但樓蘭何罪?沙漠裏的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絲綢之路上的生命的綠洲,不想與群雄逐鹿,卻成為了虎狼之師眼中的肥羊。不是因為其他,隻是懷璧之罪,焉能不被滅?

穿越曆史的時空,我們來到碧波蕩漾的羅布泊,水域千裏。當夏季來臨的時候,雪山上的融化的雪水,順著孔雀河而來,源源不斷注入羅布泊,蘆葦繁密,水草豐盛。成群的候鳥,在蘆葦叢中棲息。一不小心,駕舟誤入,驚起一灘白白的鷗鷺。

扁舟湖上緩緩而行,一網下去,鮮活的魚兒在漁網裏跳躍,水麵漾起圈圈的漣漪。夕陽,斜斜掛在天際,柔和的光線,如金子般,鋪在湖麵。湖邊的華蓋似的胡楊樹下,悠揚的短笛,在輕輕吹響。一幅寧靜而美麗的漁舟晚唱。

樓蘭古城,傍著羅布泊,依水而建。城中商鋪林立,人來人往。各種膚色,操各種口音的外來人口,在城中隨處可見。一條水源來自羅布泊的清澈的小河,把整個樓蘭城分成東西兩個部分。沿河,來自中原的如洗凝脂的絲綢,如雨後天青的各種精美的瓷器,來自匈奴的皮毛和來自波斯的毛毯,琳琅滿目,令人應接不暇。

斜陽西墜,夜的帷幕逐漸拉上的時候,忙忙碌碌的一天也就即將結束。胡楊樹下,一家子人,搖著扇子,望著新月,講著那些古老的故事。一會兒,安靜的可以聽到風的聲音,一會兒又會聽到一團的笑聲,就這樣一家人其樂融融。

這就是樓蘭,一個遠在邊塞大漠,卻風景宛如江南;一個國雖小,卻商業繁榮,行人車水馬龍。這裏是心目中的桃花源還是遠在雲和月彼端的香格裏拉?

極目遠望,留下的隻有茫茫的大漠,漫漫的黃沙。偶然,可以看到胡楊,屹立千百年,卻依然挺拔的胡楊,從那嶙峋而粗壯的樹幹裏,可以想象當年的遒勁和挺拔。但縱使胡楊,依然無法改變一切的變遷,留下的,隻是那滄桑的殘軀,喪失了原有的鮮活生命。

一切,都湮沒在歲月裏,除了胡楊,了無痕跡。靜靜佇立沙漠的千年胡楊,似乎是那閱盡人間滄桑的老者,娓娓向我這個後人傾訴他曾經經曆的故事,那些遙遠但卻依然鮮活的故事,引來路人聲聲歎息。

這一聲歎息,就引來了一段風雲變化,曲折離奇的西域傳奇,揭開了這個神秘的消逝的王國的麵紗。

第一章

月河村是豫中的一個村莊,地勢平坦。邊上有一條小月河逶迤而過,河水清清。村民都用這河水來灌溉莊稼,婦女們拎著木桶,在河邊浣洗衣服。成群的不知名的小魚,就在河邊輕快飄遊,似乎隻要你一伸手,就可以撈上一條,但當你真的想去捕撈的時候,哧溜一下,一搖尾巴,就沒了蹤影。

平靜的小月河,滋養這一片土地,是村民生活中很重要的部分。如果你有雅興,可以抒抒情,吟詠吟詠“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但村民不會有這麼的閑情,他們不覺得怎樣,小月河就是他們的夥伴。你看,不是連村子的名字都是月河村嗎?

那些所謂的文人雅士是不會來這裏的。沒有大山大水,大江大河,這裏就是一個安安靜靜的小村。人口也不是很多,也就百十來戶的樣子。大家疏疏落落地在這裏搭建自己的房子,形成了一個自然村落。

村民,習慣把自己的院落圍起來,有的用一些木板樁子,圍成木柵欄;有的用一些天然的灌木植物,其中茉莉當然是首選。春天來臨的時候,茉莉花開,清香飄滿庭院。院裏,再栽上幾棵柳樹,或者幾棵桂花樹。夜幕降臨的時候,樹下的庭院,就成為家庭聚會或者親朋間串門閑談的好去處。

有一家,庭院雖然不是最大最豪華,但卻相當的清雅別致,看似不經意間的隨手點綴,卻透出古意。院取拙意,自然就有野趣。這戶的主人姓華,名心明,字退之,讀得幾年私塾,識得幾句詩詞。在這個小小的村裏,也就算是難得的讀書之人。華心明為人和藹,又懂得很多故事,還能講的繪聲繪色的,所以村裏的大人小孩,一有空總愛往華家跑。

華家有個兒子,名字叫華天晴,已經十歲了。小孩子,兩隻眼睛大大的,看著你,就骨碌骨碌地轉,一看就是一個很機伶的孩子。華天晴和小夥伴一起,爬上高高的老槐樹上,去掏鳥窩;也會做個彈弓,照著房簷上的老鴉,小石子就從彈弓裏激射而出,驚得老鴉呀的一聲,拍翅急向天空躥去,下麵傳來小夥伴的陣陣嬉笑。

和華天晴玩得最好的是隔壁的香蘭,也是十歲。喜歡在頭上紮個藍色的絲帶,像個蝴蝶結的樣子。一跑起來,蝴蝶結一晃一晃的,就像真的一樣,在花叢裏翩翩起舞。所以,小夥伴都稱她是花蝴蝶香蘭。沒事的時候,香蘭總愛去找華天晴,有時候在屋裏玩玩布娃娃,但大部分時間是和其他小夥伴四處瞎跑。華天晴累了,出汗了,香蘭就掏出自己的手絹,替他擦去額頭的汗水。其他小夥伴,嫉妒的撇撇嘴,有的小夥伴更是直接起哄“娶新娘,抬新轎”。這個時候的香蘭,小臉就像初升的新月,羞的隻露出點點的月牙。

日子就這樣在平淡而又歡快裏過去。不過今年的夏天和往年不同,這幾天顯得特別的悶熱。門前的柳葉,都開始有點蔫蔫的樣子,沒了生氣。隻有那知了,拉著長長的聲音,吱呀吱呀,在午後顯得更加的令人煩躁。華天晴拿著扇子,使勁扇了扇,想給自己來點涼意。但不管你用多大的力氣扇,根本就不頂用,因為那風,也是熱辣辣的。汗水,從身上不停地冒出來,如顆顆黃豆那般。

實在是難以入睡,華天晴忽然想起什麼,一骨碌就爬了起來,去隔壁找香蘭。兩個小夥伴,一溜煙朝村外跑去。離村不遠的小月河上,有一座石橋,是用青石砌成的。橋身看起來,很是古老,裝飾橋身的文飾,是一些讓人看不懂的符號。這座古老的石橋,是什麼時候建造的,連村裏的最老的老人也說不清楚,似乎這橋自古就有。剛開始還有熱心的村民去研究這些奇奇怪怪的符號,但是這過於晦澀,超出了村民所能夠理解的範圍,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失去了興趣,沒人再去鑽研它了。

但小孩子很喜歡這裏。不知道為什麼,橋下的水很平靜,又沒有像其他河段那樣,有很多的淤泥,水深剛好一個人多。小孩子站在橋頭,撲通就往水裏紮猛子,頓時濺起一陣浪花。當浪花濺起高高的時候,就會引來其他小孩子的陣陣喝彩。剛紮完猛子的,把頭探出水麵,臉上的得意神色,就像是戰場上凱旋的將軍。所以,水性好的小孩,都願意來這展露一下自己的絕活。

華天晴跑到石橋邊,剛好碰上小夥伴的喝彩聲。原來啊,村裏的小虎頭正在橋頭紮猛子呢,看來今天是沒有對手,自個兒像國王接受臣民朝賀般立在橋頭得意呢。這個小虎子,是村長的兒子,十二歲的年紀,長得虎頭虎腦的,平時在村裏就很霸道。華天晴這一來,河裏的小夥伴就像炸開了的鍋,開始起哄。

小虎頭,平時就看不順眼華天晴,因為華天晴在小夥伴裏,總是那麼的受人歡迎。今天自己正在興頭,卻被華天晴搶了風頭,頓時臉就拉了下來。

“那你跳,我看你跳,像個蛤蟆。”小虎頭甕聲甕氣,衝華天晴喊道。

華天晴正興衝衝來,現在莫名其妙被小虎頭劈頭幾句責罵的話,也開始有點生氣。再看到河裏的一大群在喊,小孩心性,一下子被勾了起來。迅速把上衣和外褲脫了,往香蘭身上一甩,自己立在橋頭,深吸一口氣,微曲雙膝,一團身,雙腳尖點地,像一隻燕子般騰空而起。聽見底下嘩的的一聲響,就索性全身一收縮,順勢就翻了個滾。像一顆流星,在天際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嘩嘩嘩,尖叫聲,喝彩聲,如雷聲般傳了開來。

華天晴頭一入水,就像一條魚兒,一轉身,頭就浮出水麵。看著歡呼的小夥伴,臉上也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正準備再努力縱出水麵,給大家表演一個鯉魚躍龍門,忽然感到自己小肚子被什麼東西重重撞了一下,猛覺鑽心的疼痛。睜開眼睛一看,小虎頭是一臉怒容,正掄起滾圓的臂膀,準備再朝頭就是一拳。華天晴不及細想,趕緊一頭紮向水裏,兩臂努力揮動,超村外頭的河裏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