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你不會是忽然想幫南莊人脫貧致富吧?”
“不可以麼?”歐陽扭頭看著李香香,他的確是有這種想法。在這裏生活了十九年,他看到的就是貧窮和落後。一塊錢,兩塊錢,對南莊人而言,都是好大一筆錢。他既然生在這裏,又變得與眾不同,幫家鄉父老做點兒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歐陽不明白,何以李香香這姐姐會一臉的驚詫?
李香香歎口氣,道:“你啊,還是算了吧。南莊的窮不是老百姓自身的問題,而是上麵的問題。政府的各種問題,糾纏在一起。你若想做什麼,就必須政府裏有人。雖然說是改革開放二十年。但是你還不明白咱華夏的國情,人情社會啊!”
歐陽黯然,他怎麼不知道華夏的國情?從古至今,都是這般,人情大過天。不過,歐陽也知道,李香香說的沒錯,他如果想做事,手裏就必須有權。可現在的問題是,他手裏沒權,不僅沒權,還沒錢!
“香香姐,你說,南莊鎮政府的那些人,他們就不想向上爬麼?”
“誰不想向上爬?可是想是一回事,能不能爬上去又是一回事!”
“我會讓鎮裏的那些二大爺們乖乖聽話的!”
歐陽忽然笑起來,很自信的笑。甭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甭管是華夏還是外國,人啊,都是在追名逐利。隻要是人,就有欲望,有欲望就有弱點,就可以把握。
馬槽子村的人多數姓孫,像歐姓,隻有歐陽他們一家子。除此之外,還有幾家姓張,幾家姓徐。傳說中,馬槽子村是秦始皇東遊存放大軍馬匹草料的地方,馬槽子村也是因此得名。至於真假,沒人有興趣去關心。
從南莊鎮上到馬槽子村並不遠,也就兩地多地,村前公路旁邊是一條小河,河上有座石板橋。因為石板橋的存在,村子裏的車輛在進出的時候,總是要把車上的貨物卸下來,免得壓垮了石板橋。村委會幾次要修一座鋼筋混凝土的石拱橋,可惜最終都是在資金問題上被卡主,鎮上不撥一分錢,單靠村裏的三百多戶人,集資建橋,很不現實。
“孫大爺,我叔叔嬸嬸上山了麼?”
歐陽帶著李香香和曲欣悅回到自己二叔的家中,卻是鐵將軍把門。無奈之下,歐陽隻能找上隔壁的鄰居,平日裏對歐陽很沒好臉的一個孫姓的老頭兒。
這孫老頭兒是個孤老頭兒,五十露頭的樣子,老板死了幾年。下麵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出息,以至於孫老頭兒在馬槽子村說話很有些底氣。這個時代,有錢才能大聲說話。再加上,孫老頭兒一共兄弟六個,他排老大,在村子裏,這一房,牛氣!
“沒呢,村委會開會呢!”
“開啥會啊?”
“你們家的提留可是欠了幾年了,咱村要修橋了,這錢不能再拖了,派出所的人都來了,你叔叔嬸嬸估計要遭!”
一聽孫老頭兒的話,歐陽就知道真的要遭。歐姓在村子裏就他們一家,還是因為他嬸嬸是馬槽子村的人。這要是真的鬧起來,可是沒個幫忙的。
等到歐陽、曲欣悅和李香香趕到村委會,就見派出所的民警正在扭著他叔叔歐振華向警車上推,而他嬸嬸則是哭天喊地地蹲坐在地上,頭發淩亂,外套衣服估計是因為亂扯,掉了倆扣子,樣子甚是狼狽。
“住手,你們憑什麼抓人!”
李香香首先衝過去,攔住了推著歐振華上車的警察。
“你是誰?”
“他欠多少錢,我幫他交了!”
李香香看到這警察色迷迷的目光,恨不得直接給對方兩個大耳刮子。
“一共是三百六十七塊五毛八分!”
馬槽子村的村會計佝僂著腰跑過來,在他手裏拿著一張單據。
李香香從隨身的小包包裏直接摸出了四張老人頭,遞給那會計:“這是四百塊,找零!”
“好,好!”
駝背會計趕緊接過錢,跑回村委會去找零錢。
李香香瞪著那兩個警察:“錢已經交了,你們還不放人?”
“大妹子,我們抓他不是因為他不交錢,是因為他打人!”
“這種人,就得讓他知道點兒厲害!”一個略帶氣憤的聲音從馬槽子村的村委會大院裏傳出,隨著聲音,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這個人,歐陽認識,是馬槽子村的書記,孫玉河,另外也有個外號,孫要錢!
此時的孫玉河,嘴角帶血,左眼烏黑,顯然是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