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場內的氣壓降低了幾分,空氣恍惚停止了流動,萬斤般的沉重。
形為輕盈,意卻沉重無比的銀白風花紗從幹枯蒼老的頸脖上取下,家族的重擔隨著銀白風花紗一同遞交到白哉手上。
接過朽木銀嶺手中的銀白風花紗,朽木白哉的那雙波瀾不驚的黑眸閃爍著點點悲涼。
微闔雙眼,收斂起情緒,再度睜開,朽木白哉堅定地圍上這條白紗。悲涼散去,平如水的黛黑色雙眸之上,多了一層堅毅以及決心。
以後……自己不再是白哉,而是……朽木……白哉了。
同在這一時,長長的階梯之下,一個身影帶著淺淺的憐惜,濃濃的信念悄悄地不著聲息地隱入了黑暗。
酒席上
“白哉,哎……”海燕無奈地拍上好友的肩膀,歎息了一聲。
身為前四大貴族之一的自己當然知道成為貴族之長的苦澀,也更能想象到好友成為四大貴族之首的族長的無奈。
無法去安慰他,更沒有資格去安穩他,海燕隻能拎著兩壺酒坐在白哉身旁配著他一壺一壺地往下灌。
似乎察覺到什麼不對,海燕微醉著開口:“白哉,夜小子呢?怎麼一直都沒見到人影……”
白哉微眯著鳳眸,掃射了下四周,一雙劍眉深深地緊鎖在一起。
“……不知道……”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冰涼,似臘月的寒風,隻是,如今多了點苦澀以及淡淡的說不出滋味的失望。
海燕恢複往常的作風,大大咧咧地拍著白哉的肩膀,“喂喂……白哉,可不能當上族長忘了妻子哦……還不快去找找……”
輕歎口氣,白哉撫了撫衣袪優雅地站起身,默默走出宴房。
子夜……
內院中
子夜隨意地半躺在門外走廊上,暗紅色的衣襟半敞,有透明的水滴從黛黑色的發絲處向鎖骨和胸膛滾落,貼身的柔軟綢緞浴衣微妙地勾勒出他的身體曲線,纖細的腰,修長的腿。
月光下,蝶紋亮粉如新,時間流逝若塵。心上縈繞著淺淺的憂愁,似憐惜,似無奈……
突然,一個冷峻的身影出現在子夜的視野裏。
子夜坐起身,將早就準備好的酒具擺好,慢條斯理地斟上兩小碟,一碟拿至來人的身前,一碟自己端起。
然後輕呼一聲:“白哉……”
月光照在來人的臉上,恰到好處的完美五官,完全的黃金比例,以及無法忽視的攝人的冰寒氣息。
無言的凝視,流逝的時間。
“坐吧……”看到白哉接過酒碟,子夜用空餘的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一如他們初戰的那夜。
默然地坐下,白哉微微闔眼,沒有說話,沉默地一口一口地慢慢地酌著碟中流轉著的透明液體。
時間在兩人的沉默中悄然而逝……
子夜抬眼望向一旁直直往下灌酒的白哉,眼中流露出憐惜。
他,醉了吧。一定是醉了……不然怎麼會忍不住,讓被深深凍結在心底的眼淚一滴一滴地外流……白哉,醉了吧……
那些晶瑩苦澀的液體在流淌著,襯著蒼白的月色,化作滿麵霜華。
“白哉……”
“我們不應該流淚,那對於內心而言就是身體的敗北,那隻是證明我們的懦弱,根本就是多餘的……”白哉打斷了子夜要說的話,剛準備伸手將臉上不該有的液體擦掉,一隻微涼的手搶先了他一步。
冰涼的觸覺,微微有些粗糙的觸感,讓白哉的身體一僵。
“白哉……在別人麵前你是朽木……在我麵前……你隻要是白哉……就好。”不太通暢的僵硬語氣顯露出說話者的青澀。
隨後……
在子夜微訝的眼神中,白哉攬過想要轉身的他,如風一般,輕點薄唇,隨即分離。
不待子夜看清他眼中的波瀾大濤,白哉將頭深深地埋在子夜白皙的頸脖間,貪婪地呼吸著獨屬於子夜的櫻花香。
夜……我似乎愛上你了……但……你呢……
放鬆小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