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兒完全恢複神智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轉入普通病房之後,她才有精力思考眼前的狀況。
醫院?
不可能出現在那個時代的東西,說明,她已經回來了。
是媽咪把她送回來,所以,媽咪已經消失了,就算再多的引魂丹也引不回已經消失的魂魄。
淚順著蒼白的臉郟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徐留一抹淚痕,她沒有哭,一雙清眸定定的盯著雪白的天花板,空氣之中,沒有熟悉的身影,即使隻是一抹透明的也不可能再看到。
那之於她——
已經是奢望。
“曲兒,不管在哪裏,要讓自己開心”。
為什麼她總是記得媽咪消失時候的話呢,媽咪要她開心啊。
開心——
病房中靜得隻可以聽到她的心跳聲,窗外,風吹過葉,低低的交談聲,她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身上的感覺變得清晰。
猝然——
清眸之中充滿急切,用力的掀開柔軟的被子,被子下方,是身著一襲院服的她,而她的小腹,平坦得不曾有任何的起伏。
腹中不再有任何感覺,她再也感覺不到另一抹心跳,纖手顫抖的撫上平坦的小腹。
沒有了!
她的孩子沒有了。
淚,流得更凶了,她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這輩子,再也沒有哭得如此淒慘,跟隨著她九個多月的骨血,就這麼消失了。
胸口似一隻無形的手緊緊的揪著,她不能自己的緊揪著前襟,才能讓自己稍稍緩過氣來,淚眼一片模糊,心中,眼中,腦海之中,一片空白——
連房門被打開,她也一無所覺。
高大依舊的男人,邊詞,他身邊跟著他的第二任妻子楊蓉,一看到曲兒直掉淚,心慌的走到床邊,楊蓉顯得有些無措,手上拿著手帕,卻不敢遞給曲兒。
曲兒對她向來都是冷冷冰冰的,沒有壞臉色,卻也從來都沒有給過好臉色。
曲兒對她,是真正陌生人的表現啊。
輕輕歎了一口氣,楊蓉將手上的手帕遞給丈夫,邊詞的動作微僵了一下,不過還是溫柔的用手帕擦拭著曲兒臉上的淚珠。
“曲兒,別哭,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爹地馬上就請醫生過來”,邊詞有些詞窮,他是邊詞集團總裁,白手起家,一生唯二對不起的就是他的前妻和女兒,前妻的死,他已經無法再挽回,可是女兒還是活生生的,突然消失了一年多,他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好不容易她才又回來了,他怎麼可能放得下呢。
隻是,曲兒從來跟他就不親。
她的冷淡,總是讓他無法親近。
抬起淚眼,曲兒定定的注視著邊詞,好像是在注視著一個剛剛認識的人,眼中的淚不曾停息,她還未從孩子的突然消失中回過神來。
“蓉蓉,快去……”。
這話兒太熟悉了,曲兒知道她的父親又要他的女人去請醫生了,她抓過邊詞手上的手帕,三兩下將自己臉上的淚擦盡,才抬起頭,搖了搖。
“我沒事”。
沒事?
邊詞和楊蓉互視一眼。
她這樣的情況叫沒事,那什麼樣的情況下才算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