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故事的開始,通常看上去平淡無奇,但接著,你就慢慢被其中那隱藏的深意所吸引了。
我坐在一家連鎖咖啡店裏,喝著超大杯的拿鐵,手裏的那根筆在紙上點了無數個點,終究也拚不成一個字來——倒不是我沒得可寫,隻是不知該如何開頭。
“你作家嗎?”一個聲音從我頭頂傳來。
我抬頭看去,說話的這個人正是咖啡店的店員。我笑了笑,頗有點不好意思,因為我至今一個像樣的作品都沒有,我告訴他自己隻是個寫作愛好者。
他也對我笑笑,說道:“能寫自己喜歡的故事也不錯……都寫些什麼?”
我大概說了下我的小說,他點點頭,但神情裏似乎有些想跟我說些什麼的衝動。我看著他,他也許下定了決心,便大膽的坐在了我對麵的椅子上。
“你想不想聽點……素材……”他試探著問道。
我自然是非常歡迎,於是他便給我講了一個被他稱為“不能記載的傳說”——據說這個“傳說”是基於當時一件真實發生的事件而被人們口口相傳的,但是由於裏麵有些因素,不能記錄在案,所以慢慢變成了“傳說”。
這事發生的確切年代已經無從考證,但肯定是與我們現在的穿著完全不同的年代,或者就這樣說吧——在很久很久以前……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遠離城市的村莊。這個村莊是由一個非常富有的家族建立的。家族最權威的是父親,他和結發妻子隻有一個兒子。這個孩子長到十六七歲的時候,麵目俊秀,且有著一頭極好看的黑發。附近村的大戶人家紛紛上門,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給這位少年。父親為兒子選了一家女孩子,門戶相當,且女孩子麵貌姣好——這便是這個兒子第一位妻子。
誰料,在他們成婚不到一年時間,這位姑娘便被冷落。這個兒子開始把自己關在書房,他擅長繪畫寫詩,卻對兒女之情嗤之以鼻。他的妻子於是開始了漫長的獨居生活。
父親固執的認為,兒子的冷淡完全是是因為這個女孩子不懂得如何侍奉丈夫。於是在幾年後,又為兒子娶了第二個妻子——一個更美麗、更加有活力的姑娘。
然而,讓這位父親失望的是,他的兒子依然對新娘不理不睬。
這時候,村子裏、鄰村間開始漸漸有流言蜚語,都說這位少爺不喜女子,卻偏愛男子——這讓身為一家之主的父親難以接受。每當家人和仆役議論此事被他聽到,他便大聲嗬斥,甚至施以家法。
在一天下午,這位父親看到了令他絕望的事情:他的兒子在書房正對著一幅少年的肖像愛撫,那少年竟然是自己的家仆的兒子!
羞辱和憤怒讓父親不顧一切衝入房中,他大罵兒子——那話語就不必多說了。父親當著兒子的麵將畫像撕得粉碎,並將那個畫中男孩抓來,以魅惑的罪名將男孩勒死之後投入一口井中。並將男孩一家都驅逐出了村子,永遠不許回來。
兒子目睹了這一切之後,既沒有悲傷,也沒有憤怒,他隻是默默的看著這一切。不過,據說兒子在某個深夜,偷偷和心腹一起去了那口井,將男孩子的屍體打撈上來,悄悄埋葬。埋葬的具體地點已經由於年代久遠而無從得知。然而,這位父親從此卻一病不起,還沒有兩個月,竟然去世了。
兒子的第二任妻子不像第一任妻子那樣甘心一輩子獨守空房,她常常來到書房,想要得到丈夫的關注,卻沒有成功——這個男人依舊對她態度冷淡,不理不睬。時間久了,這個女人漸漸失去了耐心,她時常站在書房外麵,指著任何一樣事物,破口大罵——當然都是暗暗指向那個讓她失望透頂的丈夫。書房內的男人則一語不發,任她撒潑。
在父親去世兩年後,這個兒子沒有任何征兆的暴死在書房內。發現這事的,便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據說那一天,這個女人早早起來第一件事,便是衝到書房門口,準備大罵丈夫。可是到了書房門口,她便看見書房的門大開著,她那讓她失望透頂的丈夫俯臥在書房的地麵上,一隻胳膊向著門口努力伸著,看上去好像是他將死之時要拚命抓住什麼,卻沒有成功。
這女人並未大喊大叫,她看著丈夫的死狀,竟然有種解恨的感覺。她招呼仆役們過來時,也驚動了第一任妻子,這個在幽怨中消耗生命的女子在看到昔日枕邊人的死狀時,臉上閃過一絲冷笑。
這時候,第二任妻子指著地上的男子,大聲詛咒道:“你這個沒有廉恥的東西!就是死了,也不會超生!連大地都以埋你為恥!”
這詛咒的話一出,所有的人都被嚇了一跳!要知道,在當地的風俗中,由至親口中發出的詛咒最為可怕,尤其是從妻子或者丈夫的口中說出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