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清嵐掌燈在看著書,卻突然感覺肩上一暖,卻是一件衣衫已經搭在了她的肩頭。

元逸看著她好笑道:“朕的嵐兒認真起來真是不輸給男子,若真是嵐兒也能考狀元,定會奪得頭籌,豈不是要羞煞我朝那些文人雅士了。”

清嵐臉一紅,柔聲道:“皇上萬福金安。皇上慣會取笑臣妾,妙苓也是,見您來了都不告訴臣妾。”

“是朕讓她們這樣的,不然也就看不到你這幅認真的模樣了。”元逸靠著清嵐坐下,又似漫不經心道:“今日母後傳召你去了嗎?”

清嵐立即記起了太後的吩咐,答:“是的,臣妾去請了安,又陪著太後說了些話才回來的。”

“母後是不是念叨著朕不重孝義?又不重視她?”

清嵐哪裏敢說實話,隻得模棱兩可的答了,“沒有,就算有太後也是愛之深責之切,皇上說是不是?”

元逸深深看了清嵐一眼,避之不答,隻問道:“那你覺得朕是不是該向太後妥協?”

清嵐的心一跳一跳的,這種事情她斷斷不能輕易表態,如果答得不好便會觸怒元逸,便道:“臣妾不知,皇上心中必然是有決策的。”

“她是朕自小就相識的,已經委屈了這麼多年,這次朕絕對不能負了她。”元逸幽幽道。

清嵐看著他似有淒涼之感,那自己又算得什麼?可是她不敢相問,皇帝是君,她是臣,不該奢求太多的。太後的想法錯了,清嵐根本就插不上嘴,元逸已經把原委說出,她怎能勸解?

元逸又定眸看了她一瞬,輕輕道:“朕覺得冊她為妃,不能委屈了她。”

“皇上,可是祖製有雲……”清嵐驚訝道。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朕就要好好補償她,這妃位非她莫屬。”元逸打斷道,有期待的看著清嵐,“朕希望嵐兒是站在朕這一邊的。”

清嵐滿腹委屈,驚訝,複雜的感情在心裏翻滾,又有何人願意再多一個人共享她的良人?可是如今她必須要保持最後一點尊嚴,強忍著委屈絞了絞帕子道:“是。”

元逸笑了,那是清嵐沒有見過的明媚笑容,她隻記得,這一笑,她在多年後都時常能想起。隻是多年後,才明白那是怎樣意味深長的意思。

皇帝要冊封宮女的事情,在幾日後徹底傳揚了開來,大家都議論著又是哪個娘娘宮中的小宮女得了好福氣,又攀上枝頭變了小主。隻是未到行冊封禮的時候,誰也見不了那宮女的廬山真麵目。

在關雎宮裏,清嵐偶有聽人提起,卻有強烈的預感。他們認識了多年,又有愛慕之情,元逸怎麼會讓她去侍奉嬪妃?其中種種,必然是安排好了的。

翌日,清嵐與陳婉儀一道去禦花園散步,一邊閑聊著宮中瑣事。

陳婉儀悄悄湊近清嵐耳邊道:“姐姐可聽說了?皇上昨日去了慶嬪那裏留寢,昭榮夫人生了好大的氣呢。”

清嵐驚訝的問道:“她們不是相處甚好嗎?怎麼會這樣呢?”

“昭榮夫人說慶嬪恃寵生嬌,妃位以下的嬪妃是要做鳳鸞春恩車去養心殿的,可是皇上多次留寢在慶嬪的熹元殿,昭榮夫人說著說著就動了氣,今早皇上走後還好好的責罵了她一通。妹妹聽了可解氣了。”陳婉儀笑到最後臉上明顯高興了起來。

清嵐輕拍了她的手,“你這愛記仇的傻妹妹,她們都是一丘之貉暫時的不合而已,別高興得太早。”

陳婉儀道:“隻有她們不再招惹姐姐,妹妹自然不會記在心裏。”

清嵐欣慰的笑笑,又並肩走了一段路,卻在假山後聽見有人哭泣的聲音。剛想走進看看,卻聽得一女子厲聲喝道。

“哭什麼哭,掃把星,本位好不容易留了皇上,卻上了你的床,說,你說,你給皇上慣了什麼迷魂湯?”

哭聲更甚,還夾雜著痛苦的呻吟,虛弱道:“嬪妾沒有,嬪妾真的不知……”

“你還嘴硬,若不是本位求著夫人給你爭取了個位分,你還在那關雎宮裏當著使喚丫鬟呢!竟然敢在背後設計陷害本位,讓夫人與本位起了間隙,打不死你!”

說到關雎宮的時候,清嵐與陳婉儀視線默契相接,突然就明白了假山另一麵的人是誰和誰。

假山另一邊哭泣的跪在地上的是姚更衣,而趾高氣揚責罵人的正是慶嬪。

姚更衣臉上沾滿了淚痕,求饒已經是無用,隻得在她動手之後緊緊遮住那些淤青,緩解疼痛。

慶嬪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姚更衣一眼道:“別人是宮女,你也是宮女,這次皇上直接冊封她嬪位以上,你怎麼沒那麼好的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