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寡婦的一個護法叫菱兒,道:“姚將軍這一次來欒川,應該是王教師最喜歡的事。”
齊寡婦道:“怎麼的?菱兒話中好像帶刺啊!大軍會師,人多馬壯,打起仗來,那可是百戰百勝,這不是好事嗎?”
菱兒笑道:“王教師都叫我們不要去想男人,好好行軍打仗。難道王教師心中也是這樣對自己要求的嗎?”
齊寡婦道:“看來我把你寵慣了!敢在別人麵前質問起我來,看我不把你小蹄子耳朵扭斷才慣!”
說著,回過身去,一把擰著耳朵,道:“看你以後還瞎說不?”
菱兒嬌笑著,兩手護住耳朵道:“別了,別了,我和教師是不是下山去接姚將軍啊!”
齊寡婦住了手,道:“你們都聽著好了,姚將軍領著齊家軍,此時已過了洛寧縣縣城,當他看見蝴蝶都朝這全寶山飛來時,定然知道我們娘子軍就在全寶山上。男營的人來了,那有其丈夫的,有兄弟在的,允許去看望,其餘的,都要老老實實呆在女營。”
“若是有圖謀不軌的,偷雞摸狗的,小心我拿她軍法處置!”
那些女子都笑道:“知道了,我們看王教師怎麼做,就怎麼做。若是王教師動情時,我們也別學她。”
說完,都去抓蝴蝶玩去,一陣子,全寶山上嘻嘻哈哈,都是女子嬉笑的聲音。
你道齊寡婦為何要爬上全寶山駐紮,因為這全寶山很有名氣。當年的朱重八,十七歲那年,淮河流域連續發生旱災、蝗災和瘟疫,其父兄先後去世。母親帶他來到了全寶山北麓的袁凹村逃荒要飯,一夜,其母突然暴病身亡,他星夜在村前坡上挖坑葬母,恐天明後坡主追究,匆忙之間將母屍立埋坑中。
葬母之後,朱重八到全寶山西麓今下峪鄉崇陽村當長工。一日午後,財主才派人把飯送到地頭,三個長工爭著舀飯吃,不慎碰破了飯罐,湯流一地,長工們隻得搶著撈豆吃。
朱重八見狀詩興大發,即興吟出一首打油詩:“打到日過午,攻破罐頭城,趕跑湯元帥,活捉豆將軍”。大家聽罷,一陣哈哈大笑。
隨後,淮北災害平息,朱重八返回故裏,在皇覺寺裏當小行童,以後響應紅巾軍起義,曆經百戰,終於推翻元朝,稱帝南京。原來與他共過患難的兩個長工去找他,侍衛不讓進,他倆遂寫了一張“攻破罐頭城,活捉豆將軍”的字條,朱元璋見字,知是故友來訪,急令請人,共同歡宴數日,暢敘離別之情。
臨別時,朱重八交代說:“當年咱們上山打柴刨藥時,我就特別留意全寶山的地形,那裏是藏龍臥虎的好地方。你們回去以後,就到全寶山練兵備用。所需經費,可向當地財主們告借。”
後來,全寶山操練的精銳之師,在攻打潼關、平安西域等戰鬥中,發揮了重大作用。
由於朱重八在全寶山練兵,因而其之西峰,留下了演兵場、跑馬嶺、飲馬池、拴馬樁、藏兵洞等諸多遺跡。
齊寡婦的娘子軍一上到全寶山,見到這些遺跡,甚是喜歡,立刻把那些破屋子收拾,把那些洞穴打掃幹淨,從山下購買糧食,為的是姚之富把齊家軍領來,好有個暫時落腳休整的地方。
不過,數萬人馬在這漆林遍布的全寶山上,最害怕的就是漆漿中毒。漆瘡是接觸漆樹或僅嗅及漆氣而發生的一種皮膚病。
在皮膚上發生潮紅腫脹,焮熱作癢,或伴發細小丘疹或水皰,抓破則流黃水,顏麵、頸項、四肢、軀幹,嚴重者全身均有發生,甚至神誌恍惚,坐臥不安。
所以,她叫娘子軍從山下找來藥方,韭菜搗汁塗抹全身,或活螃蟹搗爛,兌白酒調搽;鬼箭羽和椿白皮,煎水洗患處。
因此,娘子軍沒有受到漆樹的浸擾。
她道:“齊家軍數萬人馬上山,不知要多少韭菜做藥,部分人隨我下山,此時老百姓家有韭菜的,高價給他買了來,韭菜買不到的,下河掀石頭抓螃蟹。旗兵都在欒川,洛寧縣的守軍已被齊家軍消滅,隻管大膽去找。”
她又道:“此時天色已晚,蝴蝶飛到全寶山來,隻害怕姚將軍大意了,一時間不知我們在何處,轉到別的地方去了。在欒川的官府兵馬不下數萬之眾,如果被他們發覺,齊家軍一路從南陽來,人困馬乏,於戰鬥不利。”
娘子軍都領命下去了。
菱兒笑著看她,道:“王教師發誓一生不嫁,不準別人呼自己叫王姑娘,而叫齊寡婦,可是,怎的聽姚將軍一來,就激動得兩頰緋紅?莫不是有動情之處?”
齊寡婦笑:“你再多嘴,我真的用繡鸞刀把你的嘴皮子割下來,讓你一輩子嫁不出去!”
於是,騎馬帶菱兒兩人下山,直接朝洛寧縣走去。
走二十裏到興華,從興華到洛寧還有四十裏呢,到了興華,天黑盡了。
齊寡婦想,眼看齊家軍已穿過洛寧,怎麼現在還不到興華,難道是在洛寧縣縣城駐紮下了?於是,找了一戶人家問。那人家在半山腰上,似的隻有一個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