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朋良在幾個月之間,從家道敗落、走投無路,再到當上欒川縣衙巡查,然後又做了已死去的揚朝安的副將,一直到把楊朝安取而代之,做了河南巡撫景安身邊的快騎將軍。
這官雖然做的沒有品級,但已成了景安身邊的紅人。
按理,他張朋良應該兢兢業業為朝廷好好打仗,建功立業了。可是,這個過程中,偏偏讓景安知道了玄虛老道的事,派張朋良請了來,雖作為張朋良的副將,其實比張朋良還紅火,簡直讓景安對他言聽計從。
這嫉妒的火焰漸漸的燃燒起來,讓他心中妒恨交加,總想下手把玄虛老道置於死地,可是,辦法還沒想出來,這時候,又來了個水水真人,說有辦法讓旗兵渡河而去。
奇怪的是,這景安對有道術的人,總是以禮相待,漸漸的,水水真人也成了景安座上賓,倒把張朋良冷落了。
這樣下去,張朋良的地位其實在兩個人之下了。
張朋良豈能讓後來者站在自己的頭上拉屎拉尿?他想,景安到欒川的目的,不過是想把齊王氏纏住,拉拉扯扯,似打而不打,似不打而又打;而那白蓮也與景安不過是玩貓捉老鼠打遊戲,好像也不急於求成。
所以,這渡河之事,其實可渡可不渡,因此玄虛老道和水水真人,不過景安手裏玩弄的兩個棋子。對於根本無心下棋的人,他手上的棋子可謂是可有可無。
於是,張朋良找來手下,叫他們化妝成神靈寨的村民,前去橋頭白蓮駐地張小巧處偵察。自己到了景安的帳下,道:“這水水真人是個來曆不明的人,渡河之事關係重大。弄得不妥,人馬到了河中,出了亂子,那是得不償失。”
景安道:“張將軍多慮了,水水真人乃是皇上親封的步軍百長,皇帝親封的人,如果都不值得信任,那麼別人推薦的更不可靠了。就說張將軍吧,本是陶灣一個生意人,如今忽然做了快騎將軍。”
“我不是一樣不考究張將軍的過去嗎?這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張將軍豈去協助他把稻穀竹倉做好,一旦成功,立刻渡河,不能讓白蓮先奪了洛陽。洛陽一城,太上皇已頒旨下來,丟了洛陽的將軍,就是他有太祖皇帝的免死金牌,也一樣不能免死。”
“到時候,被問罪起來,我景安一生的功名富貴就成了過眼雲煙。到了那個時候,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因此,這時應該齊心協力,以盡忠報國為己任。”
張朋良從景安帳下出來,到了晚上,見那些化妝出去偵察的旗兵回來,都道:“張小巧那婆娘甚的驚醒,我們在橋頭的山上樹林裏,倒是發現了女人丟棄的肮髒血紙,隻是未下手之前,被白蓮發覺。”
“她們抓走兩人,故而我們隻好逃了回來。”張朋良大怒,用鞭子抽打他們,並惡狠狠的道:“這時候是夜晚,你們不把要拿的東西拿回來,反要空手回來受死?即使被那白蓮抓到,就謊稱是神靈寨的村民,諒她不會殺了你們。”
張朋良說,白蓮都是從湖北襄陽來的女子多,不熟悉河南的方言,隻要一出口,她們一定分不清前去的旗兵是欒川還是洛陽的人,自然就相信他們是神靈寨的村民了。
那些人又乘夜晚去了,到了三更之時,果然每個人的麻袋裏,都背著那些女子的肮髒之物,張朋良打開檢查時,其之腥臭讓人不忍呼吸。
他高興之餘,道:“這女子行軍打仗,真是不畏勞苦呀!想那花木蘭,在男營裏,到了經期,不知躲躲藏藏怎個才不被發現。”
又問:“被抓的兄弟如何了?”
這時候,那人從人群裏走出來,跪下道:“卑下無能,不幸和另外一個兄弟被白蓮抓了去,抄出麻袋中的血紙。”
他說,那張小巧見他麻袋裏都是女子棄在山頭樹林裏的經紙,腥臭難聞,於是,一再追問他們的目的何在。兩個人很害怕,隻是說自己是神靈寨的村民。
被旗兵霸占了村子,沒有地方落腳,因此,胡亂在這大山裏亂竄,故而不小心撞了白蓮的營地,而對女子經血之事閉口不言。
問了多時,她們便將另外一個旗兵的手腳分別綁在兩根齒條上,張小巧親自扳動手柄,兩根齒條向相反的方向拉伸旗兵的四肢,直到那個旗兵的四肢都脫臼了,可是,那旗兵還是閉口不言。
於是,張小巧就死命扳那手柄,最後將其四肢撕下來,慘不忍睹。最後輪到他時,他撲通一聲跪下,左右扇自己的耳刮子,聲稱自己該死,受了官兵的蒙騙,要與白蓮作對。
張小巧便問他:“官兵都把你們趕出了自己的村子,為什麼心還向著他們?既然是村民,為何不告訴我,為什麼去樹林子裏撿這些肮髒腥臭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