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張朋良便到靈嶽廟來,對景安道:“水水真人一心想要渡河居功,那些大大小小的稻穀竹倉已造好,看來巡撫大人可以命令大軍渡河了。”
景安便隨他去看,到了見神靈寨的壩子裏,果然是大大小小已經編好的竹倉,堆放在壩子上,如小山一樣,多得數也數不清。
大的如是屋子,可裝十多人,甚至還容得一匹馬;小的如背簍,剛好夠一人鑽進去。而且竹倉還有火銃射出的口子,晃眼一看,還以為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土堆呢!
景安問水水真人道:“這些竹倉雖可裝人,可是我們沒有那麼多的糯米飯和泥土填縫,一到水裏,定然會沉,水水真人可有辦法?”
水水真人便道,神靈寨裏牛糞和旗兵營裏的馬糞,和了黃土,仔細攪拌,都是很好的堵縫材料,而且比糯米飯還方便。如果在混了牛糞和黃泥裏加上一點石灰,填在竹縫中,水也不漏,也帖得牢靠,用棍棒敲打,都不會脫落。
他道:“隻是這些東西剛剛糊上去,還沒有幹燥。到了明天,幹燥後就可以用了,大軍把這些東西搬到河邊,就可以鑽進竹倉裏,到那時候,我負責施法,這千百個竹倉便輕輕鬆鬆地把大軍渡到河對岸去,這就是所謂的銅船度海訣!”
他見景安遲疑不決的樣子,道:“巡撫大人不必擔心,這竹倉能夠漂洋過海,就是波浪再大,它也不能沉底,何況這洛河河麵又不是很寬廣。”
“一旦漏水,還可以朝兩邊把竹倉壁推開,自然鋪成竹筏,一樣還可以渡河,就是白蓮用箭來射,那箭也射不通這竹倉。而且萬一河水忽然暴漲,就是漂浮幾十裏,裏麵的人馬也一樣安然無恙。”
景安大喜,於是在旁邊津津有味的看著,見水水真人叫那些旗兵們,忙上忙下的,把一張張畫好的符咒用糨糊糨了,帖在竹倉上。
水水真人笑著對景安道:“我們把這些東西放在河岸上,白蓮遠遠的看,他們見這黑糊糊的竹倉,還以為是漂浮在河麵上的土包呢!隻要把這些東西放在河岸邊,好好保護好,不讓白蓮放火來燒,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人馬一批一批的送過何去,豈不是神不知鬼不覺?”
“就是那白蓮看見河中飄蕩著黑糊糊的土包,她也不知是什麼東西。而軍士在裏麵,還可以搖動擼,要他快時,他就快了,讓他慢時,他就慢下來,讓他停止,隻要把隱藏在竹倉裏的竹節串連起來,插下河去,卡坐河沙,這東西就不會動了。”
景安仔細看了一下,覺得甚好,誇道:“果然是暗渡陳倉的計謀啊!”
他一時間高興,就叫軍中的道士前來觀摩這些東西。道:“我本來知道白蓮攻打洛陽,隻是指東打西之策,隻是這白蓮流動性大,隨時隨地改變他們的計劃,而且朝廷命令我們必須守住洛陽,所以大軍不得不渡河去。”
“眾位都是會占卦之人,今天叫大家來此,一是觀摩水水真人的功勞,二是見我占上一卦,讓你們逐個好好解釋,看看明天的渡河情況如何?”
這些道士聽此一言,都要爭先恐後表現自己。而這些道士之中,尤以玄虛老道、水水真人,張朋良最為重要。
因此也叫他們也來解卦。
因為不可平白無故占卦,而且因為隻是一個時辰占,如果他們用奇門遁甲、大六壬,乃至於周易,來解釋一個時辰的卦象,因此,才知道孰對孰錯,誰比誰高明,就一目了然了。
於是,命令旗兵把一個竹倉搬到屋子裏,抓了幾隻雞放在倉中,不告訴他們有幾隻。景安自己也不知道。
景安讀過周易,曉得占卦之術,他用的是大六壬,根據年月日時辰,取天盤人盤地盤,得知發用之後,把一支蓍草交給張朋良,張朋良看完之後,把蓍草放在青蒲墊子上,就退回到原處。
景安占成後,命令群道士中的六個人解釋,讓他們都來看放在青蒲墊子上的蓍草。
這些道士看了半天,把放在青蒲墊子上的蓍草數了一次,仍然不知道什麼意思,又不敢亂說。
張朋良道:“凡是設卦,卦象本身已經告訴了事情的真相。要依照卦象辨別事物,這個有什麼難解的呢?”
他道:“初此發用,見壬,乃是江河,中傳遇乙,斷是竹木,未傳為丙,卻是明火,日上神是土。這樣看來,初生中,中生未,未生日上神來克日,因為今日是癸。這是遞害之象。”
景安問:“如何解釋呢?”
張朋良道:“這就是說,大人領兵前來,遇河阻擋,而此地水多竹茂,定然取竹做筏渡河,隻是後來竹木著火,故而克害大人,因此渡河不成。日上神乘虎,此人應該生得尖嘴猴腮,與大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