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這暗渡陳倉之事,想起來應該十拿九穩了,孰知白蓮突然進攻,這個計劃就成了泡影。
水水真人麵對玄虛老道和張朋良的恭維,沒好氣的道:“如今計劃付之一炬,不被問罪就是大幸,莫說那立功褒獎之言!此時聽起來甚的刺耳。”
“上次在欒川城,見玄虛道長會幻化巨人,此時就應該咒那些巨人來,這洛河雖是水深,也不過百丈,那些巨人可是渡了河去,把白蓮驅散。如此而來,巡撫景安自己從橋上就過來了。”
水水真人深凹的眼珠子在轉動,有一些不消,而嘴角微微上翹,笑得很猙獰,本來臉上就沒有肉,更顯得像一隻鬼,很顯然在嘲笑玄虛老道。
玄虛老道道:“變化巨人倒是容易,但是須得有人在巨人胯下操縱才行,如此高大的巨人,在陸地上尚且行動不便,何況還在水中行走?大家都是巡撫景安的屬下,親如兄弟,何須嘲笑於我?”
水水真人道:“道長誤解老生矣,古話說的好,人不可貌相,朋友不摸痛處。道長豈是因為本人相貌醜陋,而生出厭惡之心,曲解我拳拳報效朝廷之心?”
張朋良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強嘴?乘白蓮未攻下神靈寨,豈叫士兵到河岸的林子裏砍下杉木,或者粗竹,讓道長變化了巨人,把橋頭占領。”
“水水真人帶領一些人把竹倉又劃到對岸去,在靠岸的地方等我們。我知道,巨人此去,定然不敵,隻是引誘她們到了河岸沙灘,在那裏廝殺。巡撫景安會乘此機會攻過橋頭。”
“景安見我們在橋頭應合他,必然不惜一切代價殺出一條通道來,直奔橋頭,隻要過了洛河,洛陽就近在眼前。”
“到了那時候,我們一見巡撫景安到了橋上,馬上撤退到水中,進了竹倉,輕輕鬆鬆渡河過來。然後,我們把這邊橋頭一堵,齊王氏隻好在橋那頭與我們對峙。”
“諒齊王氏如何凶猛,我們一旦進到洛陽城中,沒有三兩個月,她別想破了洛陽。”
於是,那邊的洛河對岸,神靈寨硝煙彌漫,殺聲震天,而這邊的玄虛老道正命令軍士到樹林裏,趕快砍竹子,伐杉木,割巴毛草。
不消一個時辰,變化巨人的東西就緒,十餘巨人身上裹著巴毛草,浩浩蕩蕩到了橋頭。
那守橋的張小巧已受齊寡婦的命令,夥同其他的白蓮一起,去攻打神靈寨,因此已沒守橋之人,玄虛老道等旗兵,小心的隨在巨人背後,輕而易舉就過了橋,朝正在攻打神靈寨的白蓮攻擊。
隻可惜,玄虛老道等人數極少,根本無法衝擊白蓮大軍。而白蓮上一次已有攻打巨人的經驗,因此,張小巧領眾回過頭來,呼道:“大家別害怕,用箭射擊巨人的胯下!”
眼看巨人倒了幾個,張朋良道:“如今眼看白蓮不可戰勝,照原來的思路走,我們馬上朝沙灘上轉移,把白蓮的視線轉移到沙灘上來,讓巡撫景安好找突破口,朝橋頭移動。”
白蓮一見沙灘上聚集了許多巨人,不斷的揮舞石塊、木棍,朝追過去的張小巧娘子軍回擊,於是放鬆了神靈寨的進攻,聽齊寡婦叫道:“那些巨人是假的,弓箭手全力以赴,要射擊巨人的胯下。”
於是,大部分弓箭手回過身去,從背上取下弓箭,朝那些巨人胯下射擊。其實巨人胯下都是人在操縱,數人一起掮著巨人,本來行動不便,一下子中箭,沒有不倒的。
一旦一人倒下,巨人就失去平衡,轟然倒了。
倒下去的巨人,失了道法,不過是竹竿或杉木,上麵裹了巴毛草而已。
白蓮見巨人倒了一半,士氣大振,正要衝殺過去。
本來神靈寨上的滾石、滾木,都是滿山遍野滾落下來,這時候忽然就沒有了,隻是剩下靠橋頭的那半邊坡,忽然加大了衝擊力。從山上滾落的石頭和圓木比之前加大了數倍,轟隆隆的,驚天動地,人根本不可能靠近。
而且,神靈寨上的弓箭手也不顧旁邊不斷攻上的白蓮了,隻是朝那滾石和滾木的地方射擊,齊寡婦已明白景安的用意,他是想把一半邊坡衝出一條路來,好借道衝上橋去。
等她明白過來,為時已晚,靠近橋頭那邊,因為滾石和圓木的轟隆隆的猛烈進攻,已被衝破了一道缺口,旗兵從那口子上轟然而下,如是山洪暴發一般,一直朝橋頭蜿蜒而去。
衝上神靈寨的白蓮,斬殺了許多來不及逃跑的旗兵,一下子神靈寨的寨頭寨尾,以及寨中,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
而沙灘上,張朋良和玄虛老道已鑽進竹倉逃走,留下來不及撤退的幾百人馬,都橫屍在沙灘上。
這一仗打到後來,就成了雙方在橋頭對峙的局勢。
戰鬥一緩和下來,雙方清點人馬,景安的旗兵死傷在萬餘之數,齊寡婦的白蓮死傷也過三千,正應了所謂“殺人一萬,自損三千”之說。
河南巡撫景安過了橋去,補給再不是頭疼的事,立馬派人到洛陽,調集糧草輜重,而且在橋頭安營紮寨,看樣子,一心要守住橋頭,不讓白蓮過河。
齊寡婦攻下來神靈寨,見攻過橋去,並非易事,幹脆就把將營安到神靈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