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陽被騙十萬兩銀子的事,張朋良隱隱約約覺得,好似與清齋道人有一點瓜葛,可是又想,此人看樣子,又不會騰飛之術,不可能一下子從洛陽橋橋墩下拿了銀票,飛上橋頭。
隻是這時候想起那個身影,與清齋道人太像而已,好在洛陽那條朋良街沒有修成,白蓮就攻進城了,要不,那“白無常”可能還要詐他不知多少銀子。
可是,這時候,著為新安守城最高長官,張朋良暫時擁有一城之富,就是新安知縣見到他也低頭哈腰,隻差沒有對他三拜九扣了,銀庫裏銀子,他可以以守城的名義,想花多少就花多少,想把多少放到自己的腰包,就拿多少放進自己的腰包。
此時張朋良比在陶灣當土財主還要爽意,所到之處,都是八抬大轎,耀武揚威,把景安派來助戰的旗兵將官,那是氣得吹胡子瞪眼,但誰敢違他。
白兒攜著草兒,在他身邊不離左右,日日裏,不是東街吃酒,就是西街撲宴,人們打心裏都認為,那兩個姊妹乃是張朋良的大太太和二姨太。
人們恭謹於張朋良是假,想一睹兩個仙子的風姿是真,於是,張朋良每到一處,都被老百姓包圍吹捧,簡直就成了新安一個土皇帝。
這日,又見城牆上的蔓藤快爬上城牆頂了,叫軍士削去數丈,要求再往下削,被白蓮的弩箭射來,不得不放棄。
張朋良對楊濟源道:“我有一個副將,是個道士,叫玄虛,人稱玄虛道長,身在義馬,他會變化巨人之法,巨人高達丈餘,不怕弩箭,不懼火銃,是一種打仗的好手。楊百長既知魯班之法,可是會那法子?”
楊濟源道:“新安城已有天兵天將,以及陰兵來助,不需那好看不中用的東西了。變幻巨人之法,豈非玄虛才會,白蓮軍中齊王氏對此也是行家裏手。”
“我想,她這一次發誓要攻破新安不可,一定會用巨人來,聽說她變幻的巨人,可以有城牆那麼高,來時,可爬上城牆而來。”
張朋良不知他是胡編亂造,隻當是真的,急道:“如是如此,我當如何破她?”楊濟源笑道:“天兵天將在此,何懼之有?”
可是,這些都是空口說白話,張朋良並不看見天兵天將是什麼樣子,隻在城隍廟裏看見楊濟源命令軍士在燒稻草人,那心下沒有底。
到了第二天,他告訴張朋良道:“昨天晚上我去巡查城牆守衛情況,回到城隍廟前,發現了無數陰兵,其中一個說:請替我們轉告張朋良將軍,我們有數百萬兵將在新安城巡邏,使他不用擔心白蓮入侵嗬。說完,便銷聲匿跡。”
張朋良聽了不置可否,隻是把金銀贈送楊濟源,楊濟源也不收下,轉交了張朋良一個手下,叫他拿去打賞那些軍士。
軍士們都道楊百長乃是仗義疏財的俠士。
楊濟源叫紫勝用木頭刻了一隻巨人腳,有五尺多長,當時雨後初晴,晚上紫勝在城隍廟的大殿後麵樹林中,在泥土上印上了巨人的腳印,一直印到城牆底下,著爬上城牆去之狀,那腳印雜亂無章,呈現一邊逃跑,一邊拚搏之狀。
第二天,楊濟源之對張朋良道:“昨天晚上有巨人到城隍廟後麵的樹林中搏鬥,大概是齊王氏變幻的巨人和玄虛老道變幻的巨人,搏鬥的動靜搞得很大,滿城都聽見,難道張將軍沒有聽到?”
張朋良昨天晚上一直和白兒糾纏到了半夜,昏沉沉的睡去,怎知這事?問白兒,白兒說睡得太沉,根本沒聽見。又去問草兒,草兒生氣白兒和他在一起,沒好氣道:“是啊,那兩個巨人,好像一男一女,在樹林裏折騰起來,真的個地動山搖,難道你沒聽見?”
張朋良隻道草兒說的是老實話,怎知她是說的氣話?於是相信了,再到樹林裏查看,果然見地上有大腳印,足有五尺許,一路雜亂無章,從樹林裏出來,拖延到街道後就消失了。
楊濟源道:“巨人被陰兵趕跑了,逃到城牆下,爬上城牆頂上跳下城牆跑了。”
張朋良到了城牆下,果然如楊濟源所說,於是就相信了,認為陰兵確實厲害,巨人都甘拜下風,因此不再糾纏楊濟源造巨人之事。
這新安城裏,都非常討厭楊濟源和紫勝這兩個人,雖然白蓮攻城,對老百姓沒有什麼害處,隻是這打仗總是比不打的要好,老百姓家裏的糧食和銀子因為打仗的緣故,都被張朋良收刮盡了。
還有就是,如果一旦打仗,就會死好多旗兵和白蓮的人,天氣漸漸酷熱,那埋葬屍體的事,多是老百姓親自出錢出力,弄得街道破敗,鬼哭狼嚎,倒不如白蓮輕輕鬆鬆進了城,給他們分發銀子的好。
老百姓巴不得旗兵離開新安城,把城門打開,還給還他們一個自由自在的日子,於是在馬草裏加了巴豆,目的是讓張朋良的旗兵見無戰馬可騎。
這快騎沒有了戰馬,就不是什麼快騎隊了,讓他們不戰而敗。當時士兵見一部分戰馬拉肚子,鬆頭拉腦,有氣無力,報告了張朋良。
張朋良趕快找到楊濟源,道:“聽說魯班不僅僅會木工,還會化瘡,如今戰馬平白無故拉了肚子,死了好幾匹。要知道,那些戰馬乃是景安軍中百中取一的好馬,一旦死光,哪裏去找戰馬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