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在即,新安城中老百姓又被搜刮了錢財,再無往日的安寧,許多人都到縣衙裏,要求知縣打開城門,讓他們出去,那些人說,自白蓮圍城,城中買賣就冷淡了,柴米油鹽一下子金貴了許多。
此前,尚可將自己家中的存儲,拿出來應付,自縣衙銀庫被盜,家裏的銀子都被軍中繳去,如今無米下鍋的人家占了八成。
若是知縣大人體恤民生,就讓老百姓出城去,就是在鄉野之間,也有樹皮和野菜充饑,而不至於困在新安城裏餓死。
知縣心中惱火,道:“這時候,新安的事,哪是我一個知縣說了算?權力都在張朋良將軍手裏。”
“就是縣衙牌勇、兵丁,都已歸張朋良將軍接管。城門的開關,都要請示張朋良將軍,得到他的批準文書,才能打開城門。你們就別在縣衙裏鬧了。”
這些老百姓又湧到城隍廟,要求張朋良打開城門。
張朋良聞報,以為隻是幾個鬧事的人,抓起來王大牢裏一扔,就會完事。孰知他一出來,見老百姓不下千百之眾,知道靠打殺已無濟於事。
於是道:“大家稍安勿躁,這新安城高牆厚,我們已布置好天羅地網,加之前幾天,楊濟源將軍已對新安施了鐵圍城咒,這新安當是牢不可破。”
“城中糧食,由軍營統一按人頭發放,保證大家不會餓肚皮。”張朋良還故意振臂高呼,道:“我張朋良要與新安共存亡,要與大眾共存亡!”
楊濟源都盜了縣衙銀庫,跑得沒有影子,此時張朋良還將此人說來糊弄老百姓,那些人道:“守城是軍中任務,我們老百姓活命要緊,求張將軍打開城門,讓我們出去吧!”
張朋良叫軍士把老百姓驅散,對白兒和草兒說,在新安城中,一點也不知城牆外麵的情況,白兒和草兒能架紙鳶,可否到紫荊山上探看一下。
白兒道:“白蓮大部已往山下調撥,逼近新安,看來新安戰事就要爆發,這時候去紫荊山上,還探個什麼?”白兒姊妹害怕見到齊寡婦,這是她們自叛了白蓮之後的心病。
張朋良說了,在城牆上看去,白蓮大部雖已下山,然,白蓮首腦仍然紮寨在紫荊山上。叫白兒姊妹去時,如探得具體攻城日期,或者到軍帳中下毒,把白蓮軍中主將鬧死,那是為朝廷貢獻了一份力量啊!
白兒對下毒之事,那是深惡痛絕,她在帳下接了張朋良遞過的砒霜,道:“白蓮軍中對主將的穿衣吃飯都非常謹慎,恐怕我姊妹兩個有負張將軍的希望。”
此時斬殺盜竊銀庫的盜賊時辰已到,張朋良叫她們立刻架紙鳶出發,叫她們盡力而為,然後自己騎馬去了菜市口,親監刑場。
張朋良在菜市口斬殺被冤枉的老百姓不題,卻說白兒和草兒,架著紙鳶從新安城上飛出,在雲際俯視大地山河,果見大量白蓮從紫荊山上下來,朝新安四個城門靠攏,人數在萬餘,木鳶在千數以上,弩箭車百輛,他們都依步驟有序的分別在各城門駐紮。
此時看去,就是一隻老鼠想從新安城內溜出來,都是很難了。
紙鳶在東北方向繞了一圈,假裝朝洛寧方向去,到了雲霧處,猛然回頭,低空繞過山後,避開地上白蓮的視線,繞到了紫荊山上。
兩個人下了紙鳶,果然見白蓮軍帳未拆,很顯然,部分白蓮教師還在紫荊山上。她們取出玄虛老道給的人皮麵具,掛到臉上,兩人互看,忍不住笑了起來。
來時穿上了白蓮的白色戰袍,蒙上人皮麵具,兩人已隱藏了本來麵目,收了紙鳶入兜,朝白蓮軍中走去。
姚之富在紫荊山上,給娘子軍帶來好多快樂。那中快樂是莫名的,他俊俏的身影,隻要到了哪裏,哪裏的女子都像聞了罌粟花,興奮而且癡迷。
女子們都喜歡圍著他轉,有時候沒話找話說,或者彈琴起舞,或者歌賦詠詩,把一營男子嫉妒得不行。
娘子軍軍中有什麼筵會,齊寡婦知女子們都想見他,沒有不請他來的。那些女子都說:“軍中有了王教師,又有姚將軍,讓我們賞心悅目,因此打起仗來,就沒有什麼懼怕的。”人們推崇他到這樣的程度。
白蓮到了新安,選擇在紫荊山駐紮,其實是找到了一個人間樂園,在新安縣北部石井鄉境內,距新安一百裏,山勢沿黃河南岸東西走向,西起新澠交界處之岱嵋山,東至蓮花寨山,綿延一百多裏。
其主峰為荊紫山,高二千四百尺。山勢陡峭挺拔,有盤道可以攀登。
山中多荊樹,紫花滿山遍野而得名。荊紫山,也叫荊子山,古傳其北麓產金,故又名金子山,老百姓稱謂“荊山”或“金山”,也就是《山海經》中稱的敖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