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把女羅刹裝在籠子裏,抬上山來。
女羅刹在籠子裏大喊大叫,聲音尖銳,“都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早知如此,我倒首先殺了你們這些烏龜王八蛋,生吞活剝了……”
軍士們笑道:“你吃了這附近墳墓裏腐屍濫肉,生活了那麼多年,這時候倒想起吃活人來了?”女羅刹吼道:“我要吃就吃新鮮肉,怎吃那些齷齪發臭的屍體?若是有機會,我一定把你們都活生生的吃掉。”
“這近百年來,你到底害死了多少新安的男子?骨骸都藏到了什麼地方?”女羅刹陰笑道:“我把他們的骨骸都啃吃完了,又怎麼的?”軍士道:“等我們把你抬到新安,讓張朋良將軍審問後,也把你的骨骸剁碎,磨成粉,做成餅喂狗,如何?”
女羅刹大笑:“你們這些愚蠢的人啊!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們羅刹一族,不在三界之中,生在六道之外嗎?你們是殺不死我的,不相信就看看。”
清齋道人見大家沒完沒了的和女羅刹囉嗦,像在說笑話,方問起洞府中之事,眾軍士都道,他們隨著那些女子進到了房間中,在床上躺下來,正要溫存,才發覺情況有變,開始時,倒還萬分溫柔,漸漸的進到了佳境,倒就冰冷起來。
他們說,那些女子鶯鶯燕燕了一會,身子漸漸的失去了肉感,倒還有一些紮手,黑燈瞎火裏,手裏都是一些稻草,情知有異,把了錐子,紮到它們身上,舉起錘子就錘,覺得就是稻草人的樣子。
急忙中,取了火石,燃火看去,居然是稻草紮的人。清齋道人這才明白,不僅僅那洞府之地是女羅刹變化出來的幻象,就是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也是女羅刹變化出來誘惑男子的幻象而已。
這一次抓獲女羅刹,大家但覺得非常刺激,而且是有驚無險,倒比與那白蓮打仗好玩多了,因此才明白,那些道士為什麼放棄人世間的榮華富貴,為捉妖拿怪而心甘情願兩袖清風了。
眾人興高采烈的把籠子裏的女羅刹抬到了城隍廟,張朋良剛剛從演武場回來,見了清齋道人,驚問:“清齋千總如何在這裏?”清齋道人心下愧疚,上前施禮道:“近聞山背後有羅刹經常騷擾軍中,害怕張將軍手下拿它不著,故從義馬趕來,拿了它,好助將軍守城。”
張朋良喜笑顏開,到了裝羅刹的籠子邊,見裏轉縮著一個美貌女子,笑道:“不知千總大人怎的從哪家百姓抓了個美貌婦人,充說是女羅刹,好蓋去全軍覆沒之罪?”他忽然變了臉色,喝道:“還不趕快把這敗軍之將拿下?”
怎知這清齋道人早就防他,按住刀柄,飛騰起來,一閃,人已到了屋頂之上,在那上麵罵道:“好你個不知好歹的張朋良,我一個堂堂千總大人,你官居幾品,居然敢拿本將?”
張朋良抬頭望著清齋道人,笑道:“你這廝,如何得到了騰挪的本事?就是我沒有品級拿你,你倒要還我那洛河橋橋蹬之下的十萬銀票來!”清齋道人聽見十萬銀票,臉不由發紅,爭辯道:“張朋良你莫要無中生有,本將從京城下來,受嘉慶皇帝的封賞,怎會哐你區區十萬銀票?”
張朋良見眾人在發愣,吼道:“還不趕快放箭!”軍士這才朝屋頂上放箭,清齋道人見那箭如飛蝗一般,不好躲避,隻得朝另外一棟房子頂疾馳而去,口裏道:“張朋良,你不要趕盡殺絕!本將有嘉慶皇帝罩著,還害怕你不成?”
他一邊飛奔,一邊叫:“我這就上京城去,在嘉慶皇帝麵前奏你們這些烏龜王八蛋一本,看看誰生誰死?”話尤未完,人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張朋良奇怪的道:“這齷齷齪齪的清齋道人,怎的有如此輕功?”眾人都不知,玄虛老道也搖了搖頭。
張朋良也不叫軍士去追他,隻是把那時候在洛陽被白無常騙走十萬銀票之事,一一說了,眾人都暗暗稱奇。因此都知道了清齋道人的把戲,隻是可惜了他那飛牆走壁的功夫,不是用在建功立業的事上,倒用這些功夫做坑蒙拐騙之事來。
這時候,就聽那籠子裏的女羅刹大叫:“我本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兒,隻因那清齋道人貪我美貌,玷汙不成,把我當是女羅刹虜了來,張將軍千萬不可信他,誤殺了好人家女子啊!”
這也是睜眼說瞎話,軍士紛紛把山背後所見之事給張朋良說了。張朋良見她雖然轉縮在籠子裏,可是看她那丹鳳眼、尖下巴,臉若桃花一般鮮豔,乃是人世間少見,就是白蓮裏的教師齊寡婦,也不及她的姿色,因此認定她即是女羅刹無差。
“為什麼偷我軍中寶貝?”張朋良蹬下身子,問籠子裏的女羅刹道。
“小女子冤枉啊!自爹媽出了城去,小女子一直在山背後的家裏,老老實實的呆著,何時到了這城隍廟裏來過!何況說偷什麼寶貝呢?將軍的大軍中,除了了刀槍、火銃,難道會有黃金白銀讓我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