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點了點頭,折騰了一番也倦了,抬了抬手道:“罷了,皇後,你扶哀家回寢宮。”

皇後趕緊上前攙著她,從眾妃嬪身前過的時候,太後忽而看向了站在後麵的一個妃嬪,隨即蹙了蹙眉,麵色淡漠的與皇後離開了。

眾人行禮恭送,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聽一道沉聲:“這慈安宮走水,你們還有心思梳洗打扮的如此濃豔而來,來人,把那個穿粉紅彩裝的送去暴室,廢其品級。”

“皇上!皇上饒命……”

楊青禾被她的尖叫聲刺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隨意的側頭看去,倒是笑了。

這位不是妍秀宮的那什麼鄭美人麼。當初在荷花池衝撞了她,還敢驕矜的叫囂自己受過恩寵……卻也是有今日啊。

旁邊挨得近的顧賢嬪見她笑,不明所以,低聲問:“楊修儀到底是心寬,這還笑的出來。”

楊青禾聽出她話裏有話,想來是知曉什麼事兒了,“稍後不如一道去未央宮坐坐。”

顧賢嬪淺笑點頭。

“擺駕回宮。”

“恭送皇上!”

……

再坐回步攆的時候,楊青禾打起了哈欠,一沒留神旁邊跟上來一個步攆。

“修儀姐姐困倦的很,定是伺候皇上辛苦了。”

楊青禾聽著聲還沒想起是誰,轉頭一看,卻是陳容華,一絲笑意微涼,“不及容華妹妹辛苦。”

陳容華臉色不變,到是沒再笑,“據說未央宮有宮裏最精致的瓊花雕鏤,妹妹一直想去看看,不知姐姐歡不歡迎?”

“這瓊花樓又不是嬪妾一個人的,妹妹想看自然去看就是。”楊青禾麵色淡然。

陳容華眼神一亮,剛要說那現在就一道過去,楊青禾卻掩唇作懊惱狀:“倒是忘了今日皇上……來瓊花樓喝茶,已經許了嬪妾獨上瓊花樓了。”

恰逢前麵是分叉口,楊青禾步攆一拐就走了,而陳容華自然沒那個臉在貼上去跟著……

身後不遠是萬貴妃的步攆往另一條宮道上行去,跟著的鳶芽見她望著楊修儀消失的身影,擰眉道:“這楊修儀真是恃寵而驕,瓊花樓隻許她一人獨上,虧她說得出來……”

萬貴妃收回視線,微微闔眼,神色莫名,自從上次省親回來,人瞧著沒啥變化,就是不愛說笑了,鳶芽瞅著著急,皇上從未這麼久都不來一次馨和宮的,她隱隱覺得自家主子跟皇上鬧別扭了,卻是誰也不肯先低頭,好比剛才在慈安宮碰上了,萬貴妃一眼都不看皇上,哪像楊修儀一上場就給皇上拋媚眼……

這日慈安宮出了點事,朝堂上也出了點事,前者雖小猶大,後者雖大實小。

一是瑀宣帝說給相國選妻,這本該是京城一幹適嫁閨秀爭破天都要搶的事兒,如今卻寥寥無幾。按理說就算荊滸親口說的天煞之命,克妻之實,也不該嚇倒所有人吧。

怪隻怪在,這三日,相國大人三次於京城內出巡視察,不少女子當街投花送帕,一表芳心,卻不曾想這些人當天就都遭了事兒,據說是倒黴透頂,輕者受傷,重者致殘。

以往愛慕相國風姿的人數不勝數,都顧忌他身份,還有那份不容褻瀆的氣質,如今他婚娶在即,大家都激動異常,隻是這結果是意想不到的令人驚目。

他真的天煞之命?!關於相國大人能否娶妻成了京城眾人茶餘飯後的熱點話頭。

二是溯溪國大皇子正式擬了份折子,懇請南陵國出兵相助。

內閣將折子遞給皇上的時候,正逢他從慈安宮回來,其結果可想而知。

“來人,去把內閣諸位愛卿請來禦書房議事。”

淳於慎在禦書房忙著,黃貴忠低頭進來欲言又止,待了沒一會兒,剛想轉頭出去。

“什麼事?”

“回皇上,奴才剛瞧見,慈安宮的雅安姑姑往未央宮去了。”黃貴忠話剛說完,那頭負責傳召內閣大臣的太監進來稟話,五位大臣都在外麵候著了。

“讓他們進來吧。”淳於慎合上折子,侍墨的小木子收起紫毫,硯台,往外退走。

召集內閣議事,自然是機密之事,黃貴忠等了一等,最後一個往外走,出門時,正逢領頭而進禦書房的相國大人,麵有倦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