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忽然就劇烈的喘起來,荊滸連忙飛快的將人攬住,一隻手在她胸襟各處摸索,“藥呢,你的菖蒲香囊呢……”
一把在她懷裏掏出許多小玩意,卻獨獨沒有那熟悉的小藥瓶,也不見香囊,荊滸還想再問,那廂淳於慎放開楊青禾,起身過來,語氣也染上急切:“九兒,你的藥呢……”
“小……嫂……”蕭九兒已經有出氣沒進氣了,她雖然活潑,卻是從娘胎裏就帶了喘病,尋常是不會犯病的,這兩年親戌王把女兒送去寒山道觀治病養性,大家還以為大好了呢。
楊青禾微懵,隨即想起上午蕭九兒交予她保管的錢袋子,立馬掏出來,幾步走近,將那香囊遞於她鼻翼下,難怪她上午接過來還覺得奇怪,為什麼會含有大量的菖蒲草。
蕭九兒深嗅了幾口,漸漸緩歇,直至再也不喘,麵色也回轉的很快,若非見證全過程,還真無法想象一個鮮活的生命竟然要時刻遭遇著威脅……
楊青禾心酸了一下,倒真的對蕭九兒生了幾分憐惜,不似之前的單純欣賞喜歡,而是打心裏疼。
她不是輕易能感動的人,這個人有著她羨慕不來的疼寵,自由,富貴身世,以及一顆純真的心,那些她曾經也似乎有過。
蕭九兒這病來得突然,好了卻是什麼事沒有,然而見淳於慎擰眉,楊青禾目露憐惜,荊滸更是沉著臉,便立馬麵上裝出柔弱嬌怯的樣子,細著嗓子說道:“閻王爺啊閻王爺,九兒還有許多未了的願望,那就是在這世間走了一遭,還未曾找到一個如意郎君,過幾年卿卿我我的好日子,就不幸來到你麵前,豈不是辜負了我這如花的容貌?”說著右手手背托住下巴,擺出一副自憐的姿態,望向大家。
“傻丫頭,我不是給你找了個如意郎君麼?”淳於慎輕歎一聲,含著無限疼憐,複又轉眸看向荊滸,“荊滸,朕的九兒,是世上絕無僅有好女孩,你也是看著她長大的,若敢傷她,負她,朕會親手殺了你。”
說完,奪了楊青禾手裏的香囊遞給荊滸,後者摟著蕭九兒的腰的手倏爾收緊,另一隻麻木生疼的胳膊顫的厲害,卻慢慢的抬起,掌心朝上,他不是主動去拿,而是被迫去接。
香囊落於他掌心,似千斤重擔,泰山壓頂,他抬眼去看楊青禾,眼中波瀾起伏,情緒深蘊。
楊青禾眨了眨眼,卻看見一直在荊滸旁的董卿青朝她笑,詭異的冷嘲,無聲的斂眉垂眼,淳於慎看在眼裏,唇角微揚,二話不說的牽起了楊青禾的手,溫聲道:“今日是下元節,我本就來尋你一道去矽砂觀,那裏有修齋設醮的活動。”
不容楊青禾拒絕,他拉著人往外走。蕭九兒倚在荊滸懷裏,嘴角調皮的翹起,一抹無人可見的得意昭然。
矽砂觀附近群山環抱,樹影婆娑,空氣清新,淳於慎牽著楊青禾在山間靜靜行走,不多時便到了半山腰的一處涼亭。
天色並不早了,就算是有活動也早結束了,淳於慎自然不是真的帶人去看矽砂道觀的,這幾日忙起來不覺得,一放鬆才發現,似有些重要的事情忘了。
“五日前,那個將你擄走的書生身份,你可知道?”
楊青禾點頭,掙開他的手,被寒風刮的臉有些僵,這段路不長,她卻不怎麼喜歡走。
“那人耐不住嚴刑拷打已經招了,說了些讓人無法相信的事情,你想知道麼?”
楊青禾心一跳,那日雖然被製,但是隱約也知道沈餘套了她的話。一陣模糊的影像在腦海呈現,在看了沈餘的眼睛之後,她迷幻中看見的人……那張臉……
“你看見誰了?”
淳於慎驟然湊到她眼前,楊青禾瞳孔劇烈一縮,麵色忽而慘白,震驚難掩,不可能……怎麼會……
“沈餘說,看見的人會是你,”淳於慎逼視著她的眼,一手扶著她輕顫的身子,“想要執手一生的人。”
“告訴我,你看見的是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