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想到父母之死,傷痛難抑,但是我更明白,我不能因為無法挽回的生命哀痛而錯過你……”
“不要說了。”淳於慎見她蒼白難受的樣子,忙將人拉入懷裏安撫,他知她,一如他深愛她,而她亦然,如果生命短暫到隻剩下今日,也沒有缺憾,她聰明,他也不糊塗,何苦為難自己?
“他們已經合葬在一起了,等明年開春,我們去看他們,朕以你的名義在城郊寺廟捐百兩黃金的香油,既祈佑他們安息,也望上天感念護你平安……”
晨曦再無言語,偎在他懷裏良久才想起不能再耽誤他時間,忙起身,拭幹淨臉上痕跡,揚起一抹笑道:“這道冊封聖旨賜給嬪妾吧,還請皇上另擬一道,賜稱改名……”
說著自行拿起那娟黃聖旨抱近懷裏,提起裙擺,轉身退開前,奉送了一吻,印在他嘴角,不等他反應,飛快的跑了。
淳於慎失笑而無奈,收神閱看奏章前,不知覺的摸了摸胸口略有些濡濕的印記,心情一會兒舒一會兒沉。
這日傍晚時分。
“當日主子請完安後,便說聚荷宮外的荷花開得最好,定要去看看。後來剛到聚荷宮一會兒,顧昭儀便過來了,主子上去請安,說是饒了顧昭儀興致。顧昭儀便下步輦說宮裏的景致誰都看得,因為兩位主子講話,奴婢也不敢一直盯著,埋著頭隻瞧著主子腳先動了,然後就……就聽到顧昭儀的尖叫聲,再抬頭時,兩位主子都掉進水中了。”
這個宮女是陳嬪進宮後分到她身邊的,因為陳嬪連累眼下正忐忑不安,話一說完,皇後臉色頓時難看下來,陳嬪這個沒有腦子的東西!那點子手段也想算計別人,更何況還算計顧昭儀,這不明著給她找麻煩麼,眼下後宮中諸位妃嬪明著對她恭敬,可現在的局麵,誰心裏不清楚皇上心裏頭有人了,這後宮都快成擺設了。
“娘娘,”襲雯匆匆走了進來,向來穩重的臉上帶著驚慌,“娘娘,皇上已經去了聚荷宮,聽說顧昭儀這會兒還沒有醒。”
皇後一聽這話,麵色又變。“皇上,他怎麼會去聚荷宮?”
若是她沒記錯,皇上是許久不曾來後宮了。
襲雯上前,猶豫一下道:“奴婢不知,不若,我們還是去聚荷宮瞧瞧吧。”
“去,怎麼不去?!”皇後由襲雯扶著穩穩站起身,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宮女,麵色沉得嚇人。
帝王聖駕出行,自然要多幾分威儀,到了聚荷宮後,淳於慎並不急於去內室看人,倒是跟著一塊來的晨曦大步走到顧昭儀的內室,就看到床上麵色慘白的女人,皺了皺眉,隨後淳於慎也進來了。
無視跪在屋子裏的宮女太監太醫們,淳於慎在她身後站定,在全屋子人都戰戰兢兢時,才開口道:“都起來吧。”
黃貴忠掀了掀眼皮,把腦袋埋得低了幾分。
晨曦探手試試顧昭儀額上溫度,滾燙,呼吸卻微弱,“昏迷多久了?”
並無人答話,淳於慎轉而看向幾個看起來顫顫巍巍的太醫,語氣仍舊十分平靜,“沒聽見問話麼?”
有時候過於平靜的話,更讓人害怕,幾個太醫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個小心翼翼的開口:“回皇上,距離落水昏迷到現在已經……大半天了。”
“落水時間不長,為何遲遲不醒?“晨曦收回手之後順勢坐下,“你們是打算讓人燒糊塗腦子?”
“不,不敢……”幾個太醫後背盡是冷汗,一對上皇上冷凝的視線,腿腳發軟,一圈人全跪下,這晨曦什麼身份在皇上站著時敢坐著?
“黃貴忠,去把陳嬪帶過來。”淳於慎轉身吩咐了句,就退出內室了。
“是。”黃貴忠忙也跟出來。
淳於慎不說罰,也不說赦免的走出去了,任由這些太醫跪在地上,一時間屋子裏靜寂無聲。晨曦探查一番之後,回頭看向他們,“不過是積水堵在胸口,沒人敢動作推擠出來,連紮針都不會麼?”
幾人麵麵相覷,又是那個開口的人硬著頭皮道:“臣等不敢,紮針也非擅長之技,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