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些來自德意誌諸國的年輕人閑扯了大概數個小時後,卡洛斯終於找到了機會抽身離開。倒不是說他不想和這些年輕人談天說地,而是因為他不想把一整天的時間都花在同一個地域團地上。
“維爾特,你覺得他怎麼樣?”卡洛斯走後,瑪格麗特這麼向維爾特問道,雖然維爾特並不是貴族,但是他能夠在這麼幾天的時間內得到這夥德意誌青年的領導權,顯然也不那麼簡單。
“你是說卡洛斯?”維爾特嘴角抽了抽:“我打賭他絕對沒有像他自己說的那麼簡單——但具體怎麼樣隻有天知道了。”
“但你們沒必要像這樣如臨大敵,不是麼?”瑪格麗特用手撥弄著自己的頭發,金色的卷發自上而下如波浪一般一直垂到她的肘部:“他是我們這一邊的,整個查理大學的同學們應該都是我們這一邊——”
“你錯了,瑪格麗特。”維爾特搖了搖頭,他把正在一旁看書的洛特和博爾登他們叫了過來:“朋友們,你們還記得我們的目標嗎?不是我們的長輩不管是傳承還是強加給我們的那些,而是我們真正的目標。”
“當然記得。”黑發的博爾登甕聲甕氣地說道,還不忘用肘部捅身邊的洛特一下:“一個統一的,共和的德意誌。”
“沒錯。”維爾特鼓了鼓掌:“我們的目標或許和我們的長輩不同,同樣或許和我們的那些同學們不同。”
他接著說道:“因為理念不同而導致的對立可比因為利益集團不同導致的對立要嚴重的多,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那個卡洛斯是屬於哪一個派係的,因此我們現在絕不能完全信任他。”
“明白了嗎?瑪格麗特。”
“明白了……”瑪格麗特有些惆悵,卡洛斯是她來布拉格這幾天唯一一個真正想和他們交朋友的人,但自己卻因為這愚蠢的派係問題而無法信任他。
她咬著嘴唇盯著地板,左手和右手緊握在一起放在胸口,她想起了卡洛斯先頭所說的團結:難道真的做不到團結所有人嗎?
卡洛斯緩緩走在胡斯大道上,這條以胡斯為名的街道是布拉格城內最大的街道之一——在布拉格,判斷一條街道是否繁華的方法並不是街道上行人的多少或是街道本身的長寬,而是街道兩旁咖啡廳的數量。
胡斯大道兩旁的咖啡廳達到了幾近誇張的地步,按照當地人的說法,胡斯大道上的咖啡廳為布拉格市政府貢獻了當地咖啡廳行業三分之一的稅收。
卡洛斯沒管四周正向外發散著咖啡香味或是戲劇樂聲的咖啡廳,他緩緩地踱步,希望在這條胡斯大道上找到些有意思的事情。
查理大學的課程相對於卡洛斯從前的大學來說已經算少得可憐了,幾乎每天隻有兩節課的課表給予了學生們數之不盡的休閑時間——當然也沒有幾個有誌向的年輕人會把每天的時間都花在吃喝玩樂上。卡洛斯並沒有忘記自己現在的目的之一,即找到布拉格城內的反抗組織。
卡洛斯的左眼皮突然跳了一跳,他的視線像是捕捉到了什麼。卡洛斯眯上自己的右眼,用左眼使勁向著胡斯大道的盡頭眺望。
人們聚在一起似乎是在討論什麼,看起來那裏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卡洛斯邁開了自己的步伐,但即便如此走到那裏還是花了點時間。
人群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卡洛斯聽不懂捷克語,因此便隻能費力地擠進人堆裏看看到底出什麼事了。
“波普——呃,我是說亞努什。”人群中的核心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兩邊,站在左邊的青年們的領頭者這麼說道:“你不覺得我們現在有些太……太顯眼了麼?”
“首先,我叫波普·亞努什,波普是我的姓,亞努什是我的名字。”右邊的青年領頭者糾正道:“不過現在的狀況的確有些出乎意料,看起來我們應該先找個人少的地方再談別的事。”
他身後的青年們一陣附和:“那麼,我們去哪?哪兒人少一些?”
“先回學校吧。”另一個領頭的青年說道:“那裏人少,而且還安靜些。”
“可以,我們現在就走,免得夜長夢多。”那名叫波普·亞努什的青年說道,接著便帶著自己身後的一幹人擠出了人堆。
“我們也走。”另一名青年對自己身後的數人說道,接著也擠出人群離開了這裏。
卡洛斯同樣跟了上去,這兩撥相互對立的學生團體看起來應該也是查理大學的新生——即自己的目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