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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蓋子永遠是一件非常難以完成的工作,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些時候無論人怎麼遮遮掩掩,那些該傳出去的不該傳出去的信息統統都會因為各種不可控因素而傳出去。
拉德茨基猛地發現自己似乎在一瞬之間便變得孤立無援了,原先還有消息與補給傳來的方向突然變得默無聲息,而眼前的布拉格似乎突然之間變得高大起來,至少拉德茨基看著城牆上每天一變的士兵數量,整個人的心都涼了下來。
突襲拿下布拉格幾乎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拉德茨基不禁後悔自己一時腦熱而做出的決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實在是求功心切,也就不會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之中。至少比起在布拉格城下接受一次力量懸殊的失敗,還真不如在匈牙利當一輩子騎兵總司令。
敵我實力突然變得懸殊起來,這樣無論如何拉德茨基都需要選擇暫避鋒芒,他毫不猶豫地率領麾下的數千人向東方運動,在明知不可為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還是尋求盟友的支援。
拉德茨基和他的部隊的目的地是東邊摩拉維亞地區的城市俄斯特拉發,這也是波希米亞-摩拉維亞地區僅次於布拉格與布爾諾的第三座城市,是奧地利帝國與普魯士王國接壤處的一座邊境重鎮。
事實上帝國西北方的機動部隊就駐紮在這裏——這裏靠近普魯士王國、俄羅斯帝國和克拉科夫自由市,是西裏西亞地區附近的一個交通要衝。這種地方在兵法書裏一般有一個用以形容的專有名詞,那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拉德茨基抵達俄斯特拉發後立即向維也納發函請求接下來的指令,而由於俄斯特拉發軍隊的指揮官的軍階並沒有他高(拉德茨基這時候貌似是中將),因此拉德茨基得以控製這座城市的軍隊——而他在控製軍隊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立即在俄斯特拉發展開清理工作,將這座城市變成了一座徹底的軍管城市。
事實上任何一個消息靈通的人士如果攤開手中的地圖——前提是他弄得到的話——他就會發現,整個波希米亞-摩拉維亞地區突然從維也納的控製中掙脫了出來,這塊橢圓形的地區幾乎全部陷入了起義軍的手中,而目前看來唯一屬於帝國的俄斯特拉發也是暴風雨中的孤島。如果不是拉德茨基第一時間下達指令軍事控製市政府的話,恐怕這座城市現在已經被顛覆了。
斯洛伐克地區同樣也在蠢蠢欲動,不過斯洛伐克人更加精明,他們的首府布拉迪斯拉發就在穿過維也納的多瑙河的下遊,兩座城市直線距離不超過五十公裏——如果他們立即響應捷克人的起義,恐怕就會被震怒的維也納第一個收拾,倒不如再觀望一下局勢再做決斷。
當布拉格的情報連同卡洛斯的信一起送到梅特涅的手上的時候,熟識他的人都會發現他十分難得的震怒了,不過隨即又陷入了一陣毫無由來的狂喜之中。沒人敢於詢問這位顯然已經板上釘釘、馬上就要擔任帝國首相的男人現在的心情——不過想來應該是既歡喜又糟糕兩種心態兼而有之吧。
梅特涅倒並不在意拉德茨基的失敗,這一直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事實上若是拉德茨基成功了那才會令他大跌眼鏡,他顯然不會想到自己視作心腹大患的胡斯黨和獨立分子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根據卡洛斯的來信,梅特涅將現在所發生的這一切都歸結為了卡洛斯的手筆。盡管梅特涅並不知情,但這也算得上是一次程度極為嚴重的汙蔑了,畢竟一開始的起義僅僅隻是布拉格的應激反應,和卡洛斯沒有任何關係——而讓起義擴大化則更是稍微聰明點的人都能想出來的招數,卡洛斯隻不過是在羅德尼克本就焦躁無奈的時候推波助瀾了一番罷了。
“立即向奧地利本區各省發布緊急動員令,並從各地的守備部隊——不包括倫巴第、匈牙利和羅馬尼亞的軍隊——之中抽調一部分士兵前往布拉迪斯拉發進行整編,維也納的部隊則立即向布爾諾開進,務必在十天內打通同俄斯特拉發的道路。”
梅特涅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所有命令,他倏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手中舉著波希米亞方向的情報默默出神。
波希米亞人所擁有的兵力並不算多,那些忠於獨立分子的部隊和各地胡斯黨的成員雖然總數看起來不少,但不僅缺乏訓練,同時還分散在各地。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捷克人的軍隊的戰鬥力僅僅隻相當於帝國的二線部隊,他們想要獲勝隻能依靠或許會接踵而至的帝國全境的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