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他這句話隻覺得菊花一緊,差點兒站立不住軟倒在地。
什麼?始終纏著我的那個“髒東西”就埋在這墳頭裏?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呀?
看到這裏,可能又有人要說我慫。我並介意吐槽,不過大家自己也可以想像一下,漆黑的夜裏,又在荒郊野地,突然旁邊有人告訴你,眼前的墳頭裏埋著個怨鬼,那是什麼感覺。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遇見的鬼就是那天在巷子裏無意中觸到了黴頭,卻怎麼也沒想到和荒穀中的野墳扯上關係,這裏我可是壓根兒就沒來過,八杆子也打不著啊。
老O見我臉上寫滿了驚訝和疑惑,跟著又問,你不相信?
我知道以老O的脾氣,絕對不會跟人開玩笑,更不會信口開河。可這件事實在讓我無法理解,於是幹脆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要聽他到底如何解釋。
可是老O並沒有解釋,忽然奇怪的問了句,你最近和那個姓羅的女人在一起,相處還不錯吧?
我聞言一愣,暗想咱們這段時間根本沒見過麵,難道你看見我和羅娜在一起了,還是聽別人亂嚼舌頭?不會吧,連你都這麼八卦。
我心中疑惑,當即便忍不住反問,你怎麼知道?
老O仍是不答,接著又問出一句讓我抓狂的話——你是不是喜歡她?
我哪兒想到他嘴裏突然蹦出這麼一句來,下意識的接口道,什麼?
老O又把問題重複了一遍,我頓時呆住了,暗說,不是吧?大半夜在荒郊野外居然問這種問題,你覺得合適嗎?何況這事兒本來我自己也沒怎麼想清楚,到了現在這一步就更不敢有什麼想法了。
愣了半天,我才撓著頭回答他,如果他在昨晚出事之前問的話,我會說羅娜的條件挺不錯,對人也很體貼,但我們畢竟在一起的時間不長,所以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既然她瞧得上咱,那兩個人就先處著看,至於現在麼,那就……
回想起來,我當時根本沒有注意到老O雖然在和我對話,但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旁邊那座墳,更沒想到他問那兩個問題的用意是什麼。我隻記得自己上麵的那句話還沒說完,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
空曠的山穀中突然刮起一陣狂風,“嗚嗚”的開始在我耳邊咆哮,就像什麼東西在發泄著憤怒,而墳頭邊上數十米範圍內的地麵也跟著劇烈的顫動起來!
我頓時嚇得麵無人色,渾身像篩糠似的抖著,真希望自己是在做夢,但無情的事實卻擺在眼前。我腦中猛地一激靈,似乎猜到了些什麼,但具體是怎麼回事卻又模模糊糊,半點兒也說不上來。
而幾乎就在同時,我看到老O眼中突然精光四射,對著那座墳頭暴喝了一聲,休得放肆!
出乎意料的是,被他這麼一吼,地麵的顫動立刻就停止了,呼嘯的狂風也隨之輕柔了下來。
這一幕隻看得我目瞪口呆,比起墳頭裏埋著的鬼怪,我現在更想知道老O到底是什麼人?
隻見他收起眼中的精光,然後踏上兩步,對著那座墳說,我知道你或許有些怨忿不平的事,但既已身死,就該安心入那輪回之道,以後再世為人,得享天倫,未必不能一生稱心如意。這世間因緣果報,芸芸眾生,蓋莫能外,想必你也清楚,又何苦如此執著?
他話音剛落,我就覺得眼前一暗,抬起頭來看時,原來是雲層突然遮住了月亮。而那陣風又開始“嗚嗚嗚”的刮了起來,顯然對方根本就沒有聽進去,而且情緒相當煩躁。
老O鼻中一哼,森然道,你所行之事悖理逆天,害人害己,陰司早晚必會查知,一旦讓你墮入地獄道,便會受那無窮無盡的痛苦,永世不得超生,到時悔之晚矣。況且你已害了幾條性命,什麼仇怨都該消了,我誠心相勸,切莫自誤!
誰知那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更加強烈,噴在人臉上就如同刀割似的疼。
老O輕歎了一聲,有點兒像在自言自語的說,既然這樣,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說著眼中又開始射出精光,接著一步跨到墳跟前,變戲法似的從風衣裏掏出個黃紙包,取開一角後將裏麵包裹的東西朝墳頂的洞口處倒去。同時口唇微動,不知在念叨著什麼。
我雖然被大風吹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但還是忍不住好奇,老O這是要把那個洞堵上嗎?於是便湊上前看,隻見他倒下去的並不是土,而是些麥粒、黃米、大豆之類的糧食,還有不少我連見都沒見過的怪模怪樣的東西,看起來竟像是中藥(後來老O曾經告訴我,當時他用的是五穀加十二精,五穀是麻、黍、稷、麥、菽,這個很多人都知道。但說到十二精,我現在別說認識,連名字都記不全,隻聽老O說這些藥材能生瑞氣、放光明,可以驅邪避凶,至於具體的用法就不甚了了,所以這裏也就不再多說了)。